聽到最后那句話，裴束眉心微皺。

“不是。”

他遲疑片刻，說：“當時會讓你設計這個房子，是因為你想要重新撿回以前學過的東西，重新去考試。我認為實和理論結合，才是讓人快速長的方式，而不是繼續回到校園這個烏托邦里。”

他只是沒想到，姜以初會拿來參賽。

如果姜以初沒有瞞著他參賽，企圖離開他去德國，他不會默許林真真剽竊的東西。

知道姜以初參加了個人賽，他的心有一種恐懼。

自己也分不清，是恐懼離自己的掌控，還是害怕離開他。

姜以初已經聽不進他的任何話。

什麼話，在此刻的聽來，都是狡辯。

“你自己也是個設計者，你應該知道，原創的作品，對于一個作者來說，多麼重要。原創的名譽，對作者來說，又有多麼重要。裴束，這跟拿掉我的一條命，又有什麼分別？”

湖泊似的澄明眸子，有水漾，這些水隨時都能一不小心凝珍珠碎落下來。

裴束咬了咬牙，沉聲說：“所以，答應我的條件，退賽。我會讓這件事，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外界不會再討論這件事，也沒有誰抄襲誰。”

“然后呢？讓林真真拿著我的東西，得獎？”

“如果你不希，我會讓新出一版參賽的設計圖。”

“呵……”姜以初又苦地笑了，“你覺得，這麼做，就是給了我代？我就占到好了？那抄襲的人呢？為什麼不需要付出代價？這件事明明是挑起的，是錯在先，我應該追究。可是你幫著，反咬一口。這就算了，憑什麼要我犧牲我的東西為代價，來為自己冤？還一點事都沒有？”

“為什麼每一次，做了錯的事，你都可以讓輕輕揭過。我就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保住我原有的東西？是，在你心里，我不配跟比，我是臭水里的垃圾，是你捧在手心的寶石。可是我也是個人，我也會難過，如果我以前做錯了事，要遭報應，這些年也夠了吧？你為什麼不放過我？你們為什麼不放過我？我真的夠了……”

姜以初顛三倒四地控訴，裴束走近，扶住了的肩膀，用自己的力量穩住了微微晃的形。

“你現在緒不穩定，我們先不談這件事。等你平靜下來，你想要怎麼的結果，我們協商。”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說過幫我找父母，結果呢？你找了嗎？你說對我和林真真一視同仁，但是你始終偏心……放開我！”

姜以初掙開了裴束，趔趄兩步，背后撞到了后的墻。

力，索就靠著墻，緩緩地蹲了下來。

蜷著子，抱住了膝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你是P先生？為什麼？？”

好像自己跟自己鉆牛角尖。

一開始只是抱著腦袋，到后來，開始用拳頭砸自己的腦袋，用力地扯自己的頭發。

裴束面一厲，也跟著蹲下，摁住了傷害自己的手，“姜以初！停下來！”

姜以初的作停了下來，緩緩抬頭，眸子死水無波盯著他：“我現在，一想到，把P先生當知己，當良師益友，跟他傾訴心事煩惱，就覺得惡心。”

裴束咬了咬牙，緒有些忍。

“我現在思緒很，我想自己靜一靜，麻煩你出去。”姜以初像個沒有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語調生地跟他說話。

裴束聽得出來，這是神崩潰之前，保持的最后一理智：“我不出去，除非你跟我一起出去。”

“我要你出去。”

“我要你出去！”

“出去啊！！”

姜以初瘋狂地用拳頭砸他，最后被裴束擒住了雙手，一把將攥進了懷里，牢牢抱住。

“你想去德國進修，其實在家里學也是一樣。我可以把德國建筑設計院的那些老學究請到家里來，給你上課。每周安排不同的課程，給他們報銷機票錢。只要你乖乖待在我邊，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是嗎？”

“嗯。”

“那我要完這次比賽，還要林真真出面承認，是抄襲了我，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

裴束沒有應。

姜以初譏笑兩聲：“舍不得了？要走設計這條路，如果承認自己抄襲，那以后的路就斷了，名聲臭了，這輩子也完了。你現在知道，抄襲對一個設計師來說，有多致命了？怎麼在我上的時候，你想不到，可是在林真真上，你就能考慮得這麼周全呢？你這麼護，把娶回家里，讓待在你邊啊，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綁在你邊呢？”

細細端詳他，“裴束，你不是厭惡我嗎？你這樣著我留在你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多我，求著我不要離開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像是一個搖尾乞憐卑微求的乞丐？”

裴束的眼眸冷淡下來，“你現在緒激，說話不經過腦子，我不跟你計較。”

“我們中間，一直隔著過去那件事。你覺得，我背叛了你，了我們共同的設計圖，去幫競爭對手對付你。為此，還害得齊手被延誤，遲遲醒不過來。我剛才在想，我該怎麼才能讓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姜以初的聲音里仍然帶著哽咽，但是無比地清冷冷靜，讓人害怕。

裴束竟從這種冷靜里，看出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恐怖。

“我賠你一條命，夠不夠？”姜以初又說，暗淡的眼睛重新被一點星火點燃，亮晶得可怕。

裴束一把將拽起，要強行把抱出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卻刺激到了姜以初，從洗漱臺上，順手過了一把剪刀。

平時喜歡花，每次空運來的鮮花，都會被拿到浴室里醒花，所以浴室里常備著修剪花的工，這把剪子，是很鋒利的園藝剪，要是扎進里，勢必傷筋骨。

裴束心頭一跳，立刻手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