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束把平板放到桌上，輕輕往前一推。

那張寫著賬戶戶頭和轉賬金額的圖片，出現在之文的眼前。

“查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戶頭所屬人是誰，為什麼姜以初又會寫這個東西。”裴束頓了頓，往日倨傲的神，現在卻有些心虛和不安，“當年院，確實需要一百五十萬的治療費用。可是……姜以初應該對此不知才對。”

“您是想看看，太太和這個賬戶，有什麼關系？或者可以說，太太當年，有沒有給齊繳納過醫藥費？”

裴束沒應聲，卻是默認了。

他不敢確定。

如果姜以初真的有做什麼，當年的治療就不會被耽誤。

可是姜以初為什麼單獨留著這張轉賬收據？

手寫的字跡，裴束能肯定是姜以初的。

這其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查出開戶人，還有這筆資金流水，是不是真的確有其事，還有當年的事，是否有。”之文拿起平板，手指不小心一，到了后一張圖。

姜以初的設計手繪稿。

“裴總，這是太太新的參賽設計圖嗎？很漂亮！”之文贊嘆。

“我不打算讓參加比賽。”裴束冷冷道。

之文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裴束不回家，跟姜以初冷戰，還要找人破譯姜以初的平板。

原來是老板要防著太太參賽。

之文正想出聲勸，總裁辦的門就被敲響了。

“裴總，是我。”

“進。”

林真真推門而，之文把邊的勸阻又咽了回去。

“裴總，這是這次慕蘇堡大賽，我們設計部所有組員的參賽作品。今天晚上十點，大賽作品提的渠道就會關閉，您這邊過目，沒有問題的話，我會讓設計部在下班之前，把所有的參賽作品提上去。”

林真真把工作平板放到了裴束的辦公桌上。

裴束沒有看，只是問：“備份發我了嗎？”

“我想著，您先在這里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再打回去讓他們修改，定稿之后，再匯總發給您，這樣比較高效一些。”

之文看到林真真這幅自作聰明的樣子，就不嘆氣。

裴束雙手叉，認真地看著林真真：“這不是高效的問題，這是做事條例清晰，降低后續扯皮的概率，省掉無用功，和資源浪費的況。”

林真真似乎沒聽懂。

裴束只好又說：“我需要每個步驟和過程，都清晰明，每次的修改文件，都備份留檔。”

“我明白了。”林真真垂下頭。

裴束教訓完了，這才拿起平板看，掃了兩組圖，便問：“這次，各個組，有沒有新修改的地方？”

“這個……我不太清楚。”林真真支支吾吾。

之文OS：不清楚你不問清楚？

心里這麼想，他上也忍不住了：“林書，你作為中間對接人，這些信息都得問清楚，再來跟裴總匯報的。這樣，才是提高效率的關鍵。”

被之文這麼赤果果地刺了一下，林真真有點委屈：“之前，會議上，每個小組都已經把稿件過了一遍，裴總這邊應該是大致通過了。所以，我以為……基本沒問題了。”

裴束搖頭，并不認同林真真的想法。

“那麼現在給我過目的目的是什麼呢？走個流程？還是糊弄我？林書，萬宇不需要這樣的形式主義。如果后續有了新的修改，就應該標注出來，讓我看得清楚一些。如果沒有修改，那麼就定稿匯總，后臺備份。”

“我明白了。”

之文在旁邊聽得直在心里吐槽：這麼點事、這樣的細節，竟然還需要裴總手把手親自教。就是裴總不嫌累，他這個總助都看累了。

想當初，姜書是多聰明的一個人？

只需要一句提醒，就能自己悟了。

事后還會舉一反三。

林真真要不是裴總的妹妹，換到另一個無親無故的人手底，只怕是不管給多次機會，都悟不出來領導的言外之意。等到了時間，只會被領導冷暴力到自閉，然后灰溜溜地夾著尾走人。

這就是關系戶令人羨慕的待遇嗎？

裴束讓林真真重新回去跟設計部確認，再把匯總的信息，發到他的郵箱。

林真真應下了，卻沒有離開：“裴總，我和朵拉姐的作品做了一些潤，還有把3D渲染圖也做出來了，您先看看嗎？”

之文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走后門呢。

裴束仔細幫林真真們組看過，覺得沒問題了，還夸了幾句，林真真喜笑開地離開了。

等林真真走了，裴束抬眼，睨向之文：“你怎麼還在這人？”

“我以為，您還有其他事要吩咐我。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之文要溜，裴束住他：“慢著。”

之文只好站住。

“剛才你抓耳撓腮的，心里活很富？”

“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在裴束鋼刃一樣的眼神下，之文稍微修飾了一下剛才的想法：“我想起來，之前太太剛來公司的時候。有些小細節沒做好，被您開著門，當著外面同事的面，痛罵了一頓。過后還得笑著給大家準備下午茶，大家背地里說臉皮厚。其實背地里躲在天臺上哭，被我撞見了。”

“你知道喜歡去天臺？”

“知道啊，心不好，或者力大的時候，總去那兒。”

裴束一口氣梗在心口。

他還以為，的基地，只有他知道。

這還是他不小心撞破的。

之文憑什麼就知道得這麼容易？

還有，之文怎麼知道躲起來哭？

想到這里，裴束覺心底有勁兒，使不上來。

“裴總，我能不能問您一件事？”

“說。”

“您為什麼不希太太參賽？因為真真小姐嗎？”

“關真真什麼事？”

“當然是您不希，太太贏過真真小姐。抄襲的輿論在前，我們花了不力氣公關，才把這事抹平，要是太太贏了，不就擺明了真真小姐沒什麼實力，還讓我們的公關白做嗎？”

原來旁人竟是這樣想的。

也會這麼想？

裴束心煩意。

之文又說：“不過，太太這圖畫得很好，不參賽，可惜了。”

“就算不參賽，我可以給找一個好的買家，最大化地發揮這份設計的價值，不也很好嗎？”

“裴總，我斗膽問一句，如果是能賺錢，我們建筑行業的公司，老老實實做生意就可以了，為什麼還會費勁拉地，今年參加這個比賽，明年參加那個比賽？業都知道，比賽能把知名度打出去，有了名聲地位，別人才會為真正的實力買單。”

是啊。

裴束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

可現在，他堵死了姜以初的路，拔掉的羽，剪掉的翅膀，把困在邊的一隅之地。

他以為，憑借自己對姜以初的怨恨、憎惡，即便真的這麼做，也會認為這一切都是應得的，是活該。

可是現在，他卻搖了。

心底有個聲音，企圖拉住他。

他似乎，對下不去手。

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