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嗎？”

桑鹿又問了一句。

過了幾秒，手機傳來封硯低沉磁聲音：

“能看清。”

接著，桑鹿手機里出現封硯的臉。

英俊五幾乎占滿整個屏幕。

從四周稍微出來的背景墻才分辨出來，他應該在書房。

臺燈亮著，暖黃線從屏幕右邊往左邊照。

襯得他廓更加立深邃，鼻梁高，長睫下沉著一小片影，瞳仁一如往常的漆黑，沒什麼溫度，給人一種冷冷的覺。

他姿態閑散靠在座椅里，手機隨意拿著，角度從下往上。

即便是這種死亡角度，還是帥得很突出。

這是他們第一次視頻通話。

屏幕亮起的時候，桑鹿微怔了一下。

嘆怎麼會有長這樣，毫無死角，帥而不自知的那種隨意。

桑鹿收斂心神。

調整自拍桿角度，高高舉起，讓后場地和自己都能出鏡。

像是在拍攝vlog一樣。

邊慢悠悠走著，邊和封硯介紹。

夜幕徹底沉下來。

天黑如潑墨。

草坪上亮著的一串串彩燈顯得更加耀眼。

面前是一整片大屏幕，臨時搭建的臺子上堆著致道。

稍遠一些，高高低低的樹都包裹著燈飾。

在夜晚看，像是話里的世界。

桑鹿化導游，繞著場地全部介紹了一圈。

轉頭笑瞇瞇看向屏幕，問：

“好不好看？布置得很用心吧？”

手機里，封硯眉目半斂著。

一雙銳利眼眸自上而下看著鏡頭，漆黑瞳眸深不見底。

聽到桑鹿的問題，他點了點下頜。

“嗯。”

桑鹿：？

就一個嗯？

太惜字如金了吧！

還是說，男人本不懂得欣賞漂漂亮亮的小裝飾？

桑鹿突然回憶起上次封硯分不清楚薄荷綠和牛油果綠的黑歷史。

這麼一說，后面這個猜測應該更接近真相。

對男人的刻板印象再＋1

桑鹿思索著，手臂彎起來，打算收回自拍桿。

這時，手機里傳來沉沉的一聲：

“再看看彩燈。”

桑鹿一愣，停下作。

咦？

封硯這次似乎懂得欣賞。

不得了不得了。

手臂一展，恢復鏡頭角度。

笑容也隨之綻開，語調變得雀躍：

“是吧是吧！？你也注意到了對不對？！”

“那些彩燈很巧，和市面上普通的彩燈不一樣，是我挑細選定下的，質和調都超級好！”

桑鹿興致走到一棵樹旁邊。

樹干繞著一圈圈小彩燈，亮著碎。

湊近屏幕，手一指，給手機里的男人展示：

“超級好看吧~”

“比普通小彩燈貴三倍！”

“還好有封氏的投資，否則這種小細節恐怕沒法預算給得那麼充足。”

說話間，一陣風迎面吹來，將頰邊碎發吹得揚起。

空氣中浮著草木和樹葉的味道，還有一縷淡淡柑橘甜香夾雜其中，是剛洗完澡頭發上的味道。

城市里聞不到的清新空氣，桑鹿不自覺瞇起眼睛，嗅了嗅。

……

手機另一端。

封硯眸微。

凝視著屏幕中桑鹿恍若靜止的臉龐。

笑意盈盈，彩燈金燦燦的鋪在臉上，皮顯得更加潔細膩。

未施黛，卻有一旺盛的生命力。

封硯注意到，頭發扎了球頂在腦袋上。

發梢還有一點點潤的痕跡，像是剛洗過澡。

視線微挪，順著頭頂那顆球往下。

鎖骨線條流暢，脖頸瑩白泛。

封硯著手機的指節收了幾分。

他突然想起，曾在白皙脖頸留下的痕跡。

那天在車里的吻的畫面沒由來地闖進腦海。

當時被他吻著時，偶爾會溢出細微息。

那聲音讓他忍不住將后脖頸扣得更。

所以那天的脖子才會那樣紅。

書房里很安靜。

只有手機里傳來窸窣聲響，風抖著穿過樹葉的聲音。

封硯凝視著屏幕里桑鹿的臉，覺風像是從屏幕吹了過來。

仿佛能聞到上的清甜氣息。

空氣恍若凝固。

過了好一會兒。

他眉心微微蹙起來。

察覺到什麼，他低下頭。

看了一眼自己的西。

眸陡然變得銳利，一凜。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某個總能云淡風輕的男人額角突突跳起。

……

另一邊。

桑鹿帶著手機里的封硯逛完場地，找了張戶外椅坐下來。

把自拍桿收起，屏幕轉向自己。

話匣子打開一點就收不住。

繼續嘰里呱啦，隨口閑聊。

“你知道今天我見誰了嗎？”

故作神地挑挑眉梢。

眼神亮晶晶。

屏幕里的男人在看，又似乎沒在看。

很慢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緩聲才回：

“誰？”

“封柏~”桑鹿揭，又說，“你絕對想不到他現在變什麼樣了，很像一個電視劇人，你猜猜是誰？”

停了停。

等待封硯開口。

對話對話。

就是要一問一答才有互。

桑鹿每句話都照顧到了對方的緒，留足空間讓封硯參與進來。

興致看著屏幕里的封硯。

只見到他眉心擰著，漆黑眸稍微有點失焦。

似乎是在認真思考的問題。

想得很認真。

好半天都沒猜出來。

桑鹿很善解人意，決定不為難他，語氣輕快地宣布答案：

“年包青天看過吧？封柏和包黑炭的區別只是了個月亮而已……”

話還沒說完，腦中浮現黑皮封柏的臉，忍不住笑起來，眼睛彎兩條彎彎的弧。

就當以為電話那頭的封硯也會和一樣覺得好笑的時候，瞥眼看到屏幕，表一愣。

封硯臉繃著，還是疏冷淡漠天生冷冰冰的樣子。

一不看著屏幕。

也不說話。

也不點頭。

像是被點了。

桑鹿：？？？

不好笑嗎？

好吧。

人類的笑點或許并不相通。

桑鹿發出小聲抗議的聲音，追問：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都是我一個人在說……”

“你在發呆嗎？”

“哈嘍哈嘍？”

“信號斷了嗎？”

半晌。

手機里終于傳出靜。

“我在聽。”

簡單三個字，他說出來的嗓音啞啞的。

“你聲音好啞啊——”

桑鹿面擔憂。

善解人意的說：

“——去喝點水吧。”

屏幕里的男人眸一頓，沉聲：

“嗯，等下去喝。”

桑鹿：……？

怎麼回事啊？

比剛才那句聽上去更啞了。

桑鹿不太明白。

他嚨都干這樣了。

為什麼還要等一下？

愈發疑，注視屏幕。

手機里的男人對上探究的視線，不自然地將眼神錯開。

略低下頭。

頭發是濃郁的黑。

從屏幕上也能看得出來發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