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車開了空調, 溫度很低，讓人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湧起一抹寒意。

兩人都沒說話，車窗外響起急促的喇叭聲, 姜淶意識漸漸回籠, 轉頭，看清了路琛眼底的疲憊。

在想，這幾天沒休息好，他又何嘗不是呢。

姜淶雙手扣在一起，他的話對不是沒有影響，他也知道他肩上的力有多大, 他不能說, 但可以理解。

為中國軍人，而且還是執行特殊任務的中國軍人, 對他而言，孤家寡人確實要比有了肋更輕松一些。

不言而喻，就是他的肋，可那又怎麽樣呢, 從決定和他在一起那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就相連。

他說他怕，怕出意外, 可也一樣, 也會擔心他傷，甚至擔心他每次執行任務會不會回不來，也提心吊膽。

“路琛。”姜淶深吸一口氣, 說, “我能理解你的心，我也知道你很擔心我, 但是我會保護好我自己，你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算你不在我邊，我也不會害怕。”

知道在此刻所有的安都是蒼白無力，而且怎麽可能不害怕呢，怎麽會不害怕呢。

但也不想讓他有所顧慮，不想為他的負擔，想為他的後盾，至也能保護他一次。

車安靜的讓人心慌，路琛沒作聲，只是垂著眼，不清楚在想什麽，過了很久，姜淶以為得不到任何回複時，他開了口，嗓音輕中夾雜著幾抹苦和妥協。

“我其實.....想過和你分開，但是姜淶，我舍不得，我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放手。”

他側頭，將目停留在上，眉心始終鎖著：“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你會因為我而到威脅，你的安全我保證不了，為軍人，我能保護好腳下的土地，可為男人，我卻保護不了自己的人，這對我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淶揚一笑，擡眸，進他眼裏，緩緩回答：“路琛，你錯了。”

“你以為你不和我在一起你就能保護我嗎？”很冷靜：“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我們不也是什麽關系都沒有嗎？可我還是被威脅了，只不過放在現在，我的份特殊一些而已。”

“我清楚你在擔心什麽，害怕像安安一樣，又或者像嫂子一樣，路琛，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也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且不說能不能走到最後一步，但我敢保證的是，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我也不例外。”

停頓幾秒，眼裏約有水閃爍：“如果我真的被威脅到，不用你說，我會自己離開你，頭也不回。”

將這番話說完，路琛突然笑了，也突然釋懷了，知道在安他，也確實起作用了，既然如此，那就繼續試一試吧。

“好。”路琛回答，“要是真的到了不得不分開的那一天，淶淶，我希你離開我離開的幹脆一些，至，別回頭看，往前走。”

***

那次說開之後，兩人的關系一如從前，盡管路琛心底還是約有顧慮，但他還是舍不得破那一層保護。

一轉眼，到了七月一號，葉清雲應邀去特勤支隊參加活，那天剛好姜淶也放假，在的磨泡下，葉清雲心，同意帶一起去。

“哎，你們有沒有聽說，這次來咱部隊唱歌的歌唱家居然是葉清雲葉老師，特出名一歌手，沒想到被請到咱大隊了，還稀奇。”

路琛聽到悉的名字，下意識一愣，看向邊的人：“葉清雲？”

“是啊。”小戰士回複：“就那個經常去部隊問唱歌的歌唱家，還上過好幾次新聞。”

張一帆坐在看臺下，頭頂的烈日明正大照著，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日刺眼，他不得不瞇著眼擡頭往上瞧。

“餘默那小子是不是今天也準備節目呢？在後臺？”蔣澤晃著手裏的紅旗，湊過去小聲問。

“可不嘛，為了這節目，前幾天一直抱著他那吉他再練，大晚上的，訓練結束後還唱歌，吵得我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

路琛接到姜淶的消息時，節目還差十分鐘正式開始，他默不作聲起往外走，張一帆瞧見他背影，喊了聲：“路隊，節目快開始了，你幹嘛去？”

“接朋友。”

“......”

他就不該問，閑的。

他順著姜淶給的地點來到後臺附近，遠遠瞧見悉的影，抱著一瓶水站在小角落裏，擡手遮擋著頭頂的太，原本白皙的染上幾抹紅。

“怎麽不進去，在外面等多熱？”路琛了額角的薄汗，將往懷裏拉。

“我媽媽在裏面，不方便。”姜淶說。

路琛抱了一會，聽小聲說了句“好熱”後又趕松開，他垂著頭看：“怎麽突然來部隊了？”

姜淶拿起水冰了冰發燙的臉，直到那抹燥意緩緩降了幾分才回答：“放假嗎不是，而且我是跟我媽媽來的，以助理的名義。”

路琛點點頭，握著的手，又聽說：“我等會和你一起去看節目應該不影響什麽吧。”

“影響倒是不影響，畢竟你是葉老師兒。”路琛遲疑片刻：“就是看臺在場，實在是太熱了，我擔心你適應不了，你就在後臺好一些，如果節目結束了，我過來找你就。”

“好吧。”姜淶仰頭：“那你記得啊，我還沒仔細看過你們部隊呢，到時候帶我看看。”

“好。”

*

七一活慶祝算下來總共就那麽幾個節目，也不算太多，原本沉悶的氣氛在葉清雲上臺後底下歡呼聲一片。

路琛定睛仔細瞧。

不得不說，姜淶長得像母親居多，除去別的不談，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葉清雲到底年長，人生閱歷在那，看人的時候除了笑起來，平時顯得有些嚴肅，就比如那次在醫院見面，路琛能覺到上的迫。

他視線起初是落在臺上，可沒一會，後臺的簾子被拉開一個小角，他下意識看過去，姜淶的臉出現在視野裏。

路琛是狙擊手，視力自然好的沒話說，況且這距離還不算太遠，他看到的目也在人群裏搜索著，幾秒後，準確的定格在他上，兩人四目相對了會，不約而同笑了。

葉清雲的節目結束，路琛趁著鏡頭沒掃到他，起從後面溜走，陳放喊住他，“節目還沒完，部隊紀律，你幹嘛去？”

路琛回頭，沖他笑了聲，臺上餘默的吉他剛好響起，完的掩蓋住他的話：“找朋友拜訪未來丈母娘去。”

陳放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揮，默認同意了。

他剛走到後臺，正要推開門，正巧到葉清雲從裏面出來，後跟著姜淶，擡頭看見他，打了個招呼。

“葉老師好。”路琛形立的端正，禮貌開口。

葉清雲轉頭餘往後一掃，瞬間明白了姜淶跟著來的用意，短嘆一聲，開t門見山：“找淶淶啊？”

路琛也沒否認，“嗯。”

葉清雲對他印象還是很不錯，除去職業不談，為人事，包括長相這方面沒得挑，縱使是再愁，可兒喜歡，做母親的還能怎麽辦。

“行，我把淶淶給你，等會節目結束，你得把平安送回家。”

“好，葉老師放心，我會的。”

葉清雲側，在離開之際，驀地回頭看向後兩個牽著手的人，幾秒後，將目移到路琛上，說了句：“下次見面我阿姨就行，還有，要是後面有時間就讓淶淶帶你來家裏一趟，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路琛站得筆直，不卑不地回複：“好。”

直到看到葉清雲的車離開，路琛這才松了口氣，手心下意識蜷著，才發現的，出了一層汗。

一旁的姜淶自然也是覺到，擡頭揶揄：“怎麽？你見到我媽媽張啊？”

路琛結滾了滾，沒在乎的調笑，如實回答：“是啊，張死了。”

“我媽那麽可怕嗎？不會吧。”姜淶笑一聲：“我覺得還平易近人的。”

路琛低頭，了的臉：“那是因為是你母親，所以我很張，你是我在乎的人，你的家人我當然也得在乎。”

姜淶撇撇，“好吧。”

看了看四周，繼而握住他的手：“你還沒帶我看看你們部隊呢，有點好奇了，帶我轉轉？”

路琛擰眉：“這麽熱有什麽好看的，你也不怕中暑。”

姜淶搖搖頭，“還好吧，那要不去你們食堂看看吧，我覺得有點了，不是說部隊夥食不錯嘛，我還沒吃過呢，有點好奇。”

路琛沒話說了，“行，那你等會別挑食啊。”

“不會的，我可好養活了，不挑食的。”

—

兩人到的時候，食堂空，還沒到飯點。

路琛走到某個窗口先要了碗綠豆湯解暑，結果一轉，姜淶直接沒影了。

他看了一圈，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正要出去找人，兜裏的電話響起來，路琛掏出來一看，屏幕上明晃晃的“姜淶。”

他接通，開門見山：“你人呢？”

“我等會過去找你，你就坐在食堂別，哪都不要走，也不要轉頭，聽到沒？”

路琛不知道到底賣什麽關子，但這麽說，他也這麽聽了：“好，我在食堂等你。”

他百無聊賴地等著，直到節目漸漸散場，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路琛越發擔心，正要起找人，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他回頭，把姜淶叮囑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視線裏，姜淶端著一碗面慢慢朝他走過來，後還跟著炊事班劉班長，看見他，笑得可開心，還朝姜淶豎起大拇指，贊賞的不行。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麽，想到今天的特殊日子，低頭笑了。

再擡頭，姜淶已經來到他面前，抿了一下，沖他彎，說了聲：

“路琛，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