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那個時候肯定特別瀟灑。”路琛漫不經心地蘸著料, 緩緩回答。

“小孩長大，上了大學，咱們退休就出去旅游, 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哪, 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們腳下的土地，中國啊，遼闊著呢。”

姜淶似乎有些憧憬，也被他說的心，腦子一轉又想起什麽, 神蔫下去：“你這麽一說, 我覺得好像也是，咱兩沒怎麽旅游過不說, 就連合照都之又，有點不值得，到時候得好好拍拍。”

燒烤火候很大，翅烤得差不多, 路琛遞過去：“別以後了，現在就可以。”

他拿過桌上的手機，“現在就可以記錄一下這個時刻。”

姜淶看了看, 一口翅差點沒嗆住, “這黑漆漆的，相機照出來什麽都看不見，你拍什麽？”

路琛調了調, “還真是。”

他嘆口氣, 妥協般將手機放回去：“那就明天，明天帶你去山上好好逛逛, 我們這附近開了個度假山莊，山上涼快。”

姜淶慢悠悠將翅吃完，又接過路琛手裏的串，含糊不清的反問：“你們這能看日出嗎？”

路琛扇了扇迎面飄來的煙霧：“你想看？”

姜淶沒否認：“嗯，聽說山裏的日出好看，還沒見過呢。”

“可以。”路琛說，“那家度假山莊後山景很不錯，這幾天帶你去看日出。”

姜淶笑了，“對了，你說你們附近的度假山莊來的人多嗎？”

“還行吧。”他又順手遞了串蔬菜：“七八月是人最多的，那會正熱，城裏的人都會選擇來鄉下避暑。”

“我還好奇，到底長啥樣，我高考結束後去過淮安附近的度假山莊，和我爸媽一起，怎麽說呢，也就一般般吧，沒那麽舒服。”

路琛彎，又聽問了句：“我之前同學聚會聽班長說，咱們高考畢業聚會你去了，沒看見我，還喝多了，還哭了，真的假的？”

路琛作頓住，側頭看，姜淶被他那眼神盯得直發，皺了皺眉，鼓著臉不滿反駁：“我就問問啊，不興生氣的，你要敢生氣，我也生氣。”

一句話，反倒把他逗笑了，路琛搖搖頭，頗為無奈：“沒生氣，不敢生氣。”

姜淶被他哄的開心，也不達目的不罷休，跟他開玩笑，用纖細的手指他的胳膊：“那你到底哭沒哭？”

夜間的風清涼，順著吹過來，煙熏進路琛眼睛裏，他眼眸微闔，承認了：“對，那次我喝多了。”

路琛偏頭，視線和相撞，眼神溫似水：“沒見到你，哭了。”

簡單直白的回答讓姜淶突然安靜下來。

“我那會在兼職，本來不想去，可後來想到，也許那是我們唯一一次有集的場合，往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于是就下定決心去見你。”

“我本來想著，如果可以，我想好好謝謝你，謝謝你高中那會對我的幫助。”

他仰頭，往事如風般竄進他腦海。

“于公是謝，于私......”路琛沒往下說。

姜淶默默出聲：“于私是什麽？”

路琛起，將旁邊的汽水打開，遞給姜淶，繼續補充剛才的話：“于私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

他喝了口橙子氣泡水，結，隨即自嘲一笑：“那會想了很久，我知道我們倆差距有多大，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想告訴你，至，別讓我青春留憾。”

“但很可惜。”他聳聳肩，“你沒去。”

“其實想想也好的，你去了我可能也說不出來，因為沒勇氣，在這份不見天日的裏，暗的人都是膽小鬼。”

他出手，將姜淶被風吹的碎發挽到耳後，“不過還好，命運始終是眷顧我的，至十年後，我又遇到了你，并且，和你在一起。”

———

清晨的第一縷灑在床頭，姜淶迷迷糊糊睜開眼。

昨晚吃完燒烤已經快十一點，洗完澡後又被路琛磨著“深探討”，做完姜淶只覺到累，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清楚，只記得中途被路琛抱在懷裏喝了口水，隨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床上早就沒有他的影，姜淶起打開窗戶。

大門外面，路琛穿著白短袖端著凳子正修理什麽。

他側臉一半匿在影下，一半沉浸在裏，棱角分明，鼻梁高，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

常年訓練的原因，不如高中那會白皙，但此時此刻更有力量和安全。

“路琛。”瞧了好一會，出聲。

修東西的人聞言擡頭，噙著笑看：“醒了？還難嗎？”

一句話，姜淶意識被拉回昨夜旖旎的場景，輕聲低喃，眼眸如水，擡眼一瞧他便用力，愉悅襲來，麻麻傳至四肢百骸，腦中白一閃，仿佛被拋雲端，戰栗不止。

耳廓迅速燒起來，臉頰也不控制的發燙，姜淶瞪了他一眼，“啪”一聲合上窗戶。

路琛低沉爽朗的笑聲自窗戶傳進耳朵裏，“早餐在桌上，趁熱吃，等會涼了。”

姜淶不想理他，頭一扭進了洗手間。

等吃完早餐出來時，路琛手裏正拿著個小玩意在研究，姜淶走過去，一聲驚呼：“風車？”

有些興，用手撥了兩下，扇葉旋轉：“你還會這個手藝活啊？”

路琛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我爸教我的，小時候他有時間就會給我做，看的多了，我也就會了，本來以為忘了，沒想到上手的時候，那些步驟在腦子裏特別活躍，就想著給你做一個。”

姜淶玩的不亦樂乎：“我只見過那種類似于錫紙疊的，木頭的還是第一次見。”

仔細看了幾眼：“還致，可以。”

路琛轉擰開水龍頭洗手，在水流嘩嘩聲中開了口：“收拾收拾吧，帶你去山上瞧瞧。”

他將手上的水幹：“順便帶幾件服，今天晚上去度假山莊住，那有民宿，我訂幾晚，明早帶你看看日出。”

“好。”

————

正是國慶假期，山莊的人也不，路琛問鄰居借了車，一路開到山莊時，還見了很多游客。

“這時候人都這麽多啊，路還這麽堵。”

路琛跟著車流緩慢流，“假期嘛，我們這個度假山莊之前沒這麽火，我聽表叔說，好像是有個平臺的網紅博主在這打卡，吸引了很多游客，人就慢慢多了。”

“最火的時候，好像還有什麽劇在這取過景。”

姜淶慨：“我說呢t。”

車流堵了幾乎二十分鐘，兩人到山莊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路琛定的民宿環境很好，院子裏有各式各樣的花，房間還附帶一個小臺，窗簾一拉，正對面就是山，一片蔥郁，盎然生機。

後山是果園，隨時可以采摘。

姜淶心都好起來：“果然，山裏的民宿和城裏的不太一樣，有山有水有景。”

路琛從後環住的腰，“晚上這個山莊還有很多活，住的人會在店長的邀請下一起唱歌跳舞，有專門的樂和鼓，也算是另一種消遣方式。”

“這個店長這麽熱好客啊？”

路琛低低嗯了聲算作回應：“店長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妻子年輕的時候因為意外去世，從那以後沒再娶，投資了這個度假山莊，一個人在這住了十幾年，每天就是種種花草水果，和旅客聊聊天，講講這的風土人。”

姜淶一陣唏噓，又聽路琛說：“據說他開這個度假山莊是因為他妻子生前很喜歡，他為了滿足妻子的心願，遠離都市，來到這。”

路琛看了看遠的山脈，叢林的茂盛樹林在日照耀下更顯得有活力：“所以這個山莊夢之島，夢是他妻子名字裏的一個字，也算是紀念。”

姜淶著他的手臂，著手下青筋的脈絡，“老板還癡，現在這樣的男人確實不多了。”

路琛松開，輕輕彈了彈額頭，“別想了，都中午了，帶你去吃好吃的，走。”

度假山莊中午的飯很實惠，不會因為外來游客而定價。

姜淶點了一份意面，口味道還不錯，連連點頭，對老板的好印象更上一層樓。

用完午餐，路琛帶休息了會，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太快要落山，半邊子已經藏山脈下，只出了上半個頭。

沒一會，天就變得火紅，山脈金燦燦，火燒雲懸掛在山頂，眼看到的距離只有咫尺。

樓上樓下有不人在拍照，這樣的景，在城裏確實難得一見。

姜淶也心來，拿出相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最後一張，是拉著路琛一起照的自拍，看著鏡頭，他看著，調和氛圍都特別好，溫馨浪漫。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姜淶被路琛起來：“不是說想去看日出嗎？走，我帶你去。”

姜淶腦子暈暈沉沉，直到坐上車還暈乎乎的，閉著眼睛又一路睡到山頂。

早晨的山頂溫度不高，路琛擔心著涼，特意多帶了幾件外套。

姜淶在他懷裏，漸漸清醒過來，打著哈欠邊聊天邊期待朝。

終于，五點零幾分，天邊出現第一縷線。

姜淶睡意全無，掏出相機抓拍，朝一點點升起，速度很慢，由一個點慢慢蔓延到整個山脈，那是及其壯觀的景象。

路琛跟著站起來，他環著的腰，看著臉上綻放的笑，心裏一，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

姜淶回頭，目撞進他的眼裏。

路琛俯，在上落下一個吻，隨後由淺深，即將分開之時，他說：“姜淶，我很你。”

兩人在山莊裏待了兩天，第三天時，路琛說表叔家裏有事要忙，讓老板的兒帶去附近的陶藝館做手藝，姜淶也沒在意，一口應下來。

這一去就是一整天，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姜淶正躺在床上追劇。

“表叔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去了這麽久？”

路琛從衛生間裏出來，隨手撥了撥頭發上的水珠：“有活要幹，表叔兒子又不在家，只好我去。”

姜淶點點頭，也沒多想。

正看劇看的迷，耳邊響起他的話：“今天晚上老板會在這舉行小型晚會，我們明天就走了，要不參加一下？”

“好啊好啊。”

晚會的主題是浪漫，院子裏到布置了小燈，在那些花的映襯下顯得特別好看，氛圍很濃。

姜淶被老板的兒拉著坐在邊看著中間的那些人載歌載舞，玩的高興也沒注意路琛去了哪。

直到音樂停下來，一切都變得特別安靜。

姜淶左顧右盼，這才發現邊的人早就不見。

正要開口問旁邊的老板兒，前方燈突然暗下來，再回神，路琛的聲音響起。

他抱著吉他，彈著不太悉的曲子一步步自黑暗裏走到明，再一點點出現在姜淶視線裏。

突然反應過來，有些不可置信。

歌聲和吉他聲同時停下，路琛接過話筒，朝著喚了聲：“淶淶。”

姜淶起，詫異地盯著他看，目又往人群中掃了一眼，不遠，的父母，哥哥嫂子，爺爺都在看著。

似乎明白了路琛今天為什麽會消失，幫表叔的忙只是借口。

“姜淶。”

路琛語調有些抖。

他擡頭，溫注視著：“姜淶，人的一生沒有多值得紀念的時刻，因為時飛快，但遇到你，對我而言，每時每刻都是值得銘記的。”

“我們十七歲認識，十八歲因為高考而分開，二十九歲再相遇，到現在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特別珍貴。”

“淶淶，我的人生談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遇到你的那刻發生了變化，你也許不知道你對我而言的意義，那我現在就全都說給你聽。”

淶淶，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你也許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從十七歲開始的，你大概不知道，你占據了我整個青春的大部分時間，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對你心了，這大概屬于什麽？一見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