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治安志愿隊,附近巡邏!”
“你沒事吧?”
安然點了點頭,可眼神卻有些迷茫。
沒那麼容易信。
這片區是特意挑的偏僻安靜的地方,保安系統松散,這種時候能有人第一時間沖出來救,作還這麼專業,不像是什麼普通“志愿者”。
更重要的是,他們下手的干凈利落、配合默契,顯然不是臨時組織的。
心里開始泛起不安。
那兩個男人制服了搶劫犯之后,沒有留下的任何信息,甚至都沒讓報警,簡單問了幾句況后就離開了,作利索得讓人來不及多問。
安然捂著肚子站在原地,直到兩個黑人消失在夜里,還沒緩過神來。
慢慢回頭,看著剛才發生一切的那條巷子,心跳仍舊沒緩下來。
不是傻子。
知道,這不對勁。
太巧了。
換了住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暴,連平時出門買菜都繞開監控多的地方,可就在這種偏僻的巷子里,半夜有人搶劫,然后又有人第一時間出現救。
救的人不像是普通人,那出手的作、收尾的干凈利落、甚至沒有一句廢話……更像是訓練有素的保鏢。
可明明沒有請過人保護。
扶著墻,有些發。
腦子里閃過一個名字—傅衍慈。
是他嗎?
下意識否認。
不可能。
離開那天,是自己燒了工作室,是自己偽造了死亡,是親手斬斷了和他的全部聯系。
他怎麼可能知道在哪?
可又想起前些天那幾次社區免費送來的營養品,還有上次超市突然有心捐贈名單送一整箱孕婦。
一開始真的以為是社區活。
現在再想,全是。
看著自己的手,發現手指在微微抖。
如果真是他安排的……
那他早就找到了。
他知道在哪,知道懷著孩子,知道在哪個小區住,在哪家超市買東西,甚至可能知道每一次產檢的時間和路線。
忽然到一從頭頂落下來的寒意。
不是因為害怕。
是因為心慌。
不是心疼他這樣做,而是害怕自己……會搖。
回到家,鎖上門,拉上所有窗簾,確認了每一扇窗都關好,然后靠著門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一聲不吭。
想起之前那些夢。
夢里他手,轉走開。
可現在現實里的,竟然因為他可能還在“關注”,而到……一安心。
這種覺,比被搶劫還要可怕。
不是沒恨他。
是恨得太久,太深,連帶著對他的那點殘留的緒都一起下去埋進了骨頭里。
可現在,那些緒竟然一點點出來。
不允許自己這樣。
狠狠地掐了掐大,讓自己清醒。
“你不能忘!”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他讓你死過一次!”
“你死過一次了,安然!”
“你是從火里爬出來的!”
“你沒有回頭的資格!”
閉上眼,任眼淚從眼角下來,沒有聲音,沒有哭,只是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抱著自己,坐了一夜。
直到天亮,才強撐著站起來,去洗了把臉,繼續的生活。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算有誰在暗守著—那也不是能接的溫暖。
活著,不是為了再一次掉進溫陷阱里。
得走完自己的路,不準回頭。
第二天的過窗簾隙照進屋,暖意在房間里悄悄流。
安然已經起床很久了,早餐吃了些麥片和蛋,坐在窗前喝著溫水,臉比昨晚好了一些,但眼下的青沒那麼容易消。
的狀態很平靜,甚至比平時還要冷靜。
太冷靜了。
像是某種深海下的寧靜,表面無波,水底卻早已翻涌不斷。
沒再去多想昨晚的事,也沒把那份不安表出來。
就像這些月來經歷的所有一樣,什麼事到了這兒,全都沉進骨子里,然后用平常的作息和淡漠的神遮住。
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個會哭著跑回傅衍慈懷里求他“你別這樣對我了”的人。
拿出昨天畫到一半的圖稿,重新坐在畫桌前,把那枚未完的“重啟”系列項鏈繼續描繪。
今天畫得尤其認真,把吊墜的每一道紋路都打磨得更細致。
這一組設計,決定以匿名的方式投給本地一個小型展會,獎金不多,勝在不問份,風格也更偏向緒表達類。
不是為了出名,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東西,能不能再次站在聚燈下。
不是被人捧起來的那種“聚”,是靠自己,靠這些畫、靠手里一筆一畫熬出來的日子,站起來。
中午的時候,趙哥發來消息,說是品牌那邊對上次設計的《庇護》系列反應非常好,甚至愿意簽署第二階段獨立署名合作協議,只等點頭。
沒回。
看著那條消息,盯了很久,然后關掉手機,繼續畫圖。
現在還不想做決定。
不是為了端著,也不是在猶豫Mark。
是因為清楚自己還沒有準備好接住別人的好意。
Mark是好人,這一點承認。
但怕。
怕一旦接了,自己就又會陷進去。
不是,而是依賴。
現在不能再依賴任何人。
用了一整晚從搶劫的驚恐和那兩個陌生“保鏢”的出現里掙出來,不是為了第二天又掉進另一個溫陷阱。
那樣會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堅持,都是笑話。
現在唯一能信的,是手上的筆,和肚子里孩子每一次有力的胎。
傍晚去超市買了一些東西,順便繞路走了一圈,把周圍的環境又確認了一遍。
沒有發現跟蹤的人,也沒有任何異常。
但知道,越是沒異常,越是說明昨晚的事不是偶然。
不是那種會因為被人救一次就激涕零的人,更何況清楚,那不是巧合的路過。
站在街口,看著對面那個社區志愿巡邏的廣告牌,眼神一點點冷下來。
如果真的是傅衍慈安排的,那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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