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的意思很明確了，要在他面前跪下來，常久心里自是不愿意跪的，骨子里驕傲，除卻父母，沒跪過任何人，雖有求于沈持，也不愿付出這樣大的“代價”，這是在丟棄自尊。

常久的僵著，不肯妥協，半晌沒有反應，男人似是穿了的想法，“不愿意？”

“沒有。”常久忍了下來，按往日那樣做了，他正襟危坐，居高臨下凝著，若只看他的眼，會覺得他冷靜得像是一個旁觀者，但，他的行卻不是這樣說的……

今夜注定是逃不過一番懲罰，雖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低估了沈持。

凌晨三點鐘，常久終于躺在了臥室的床上，奄奄一息，雙頰緋紅。

的狀態如此狼狽，一旁的男人卻是起了煙。

他赤著上半，子提在了腰間，皮帶扣沒有系，昏黃的燈下，手中的煙頭明明滅滅。

薄霧繚繞，蓋住了他的眼，只看得到他清晰的下頜線，再向下，是他的三角，線條分明。

他仿佛到了在看他，煙霧從鼻腔緩緩呼出，“要洗個澡麼？”

這算是發泄完的關心麼，常久瞄向了膝蓋，的確不舒服，但起來去洗澡的力氣還是有的。

“需要我抱你去麼？”沈持也看到了的不對勁，他夾著煙，修長的手指上了膝蓋，“是不是很疼？”

“不疼。”常久很是，“平時練基本功經常一傷。”

常久獨自去洗澡了，站在鏡子前，看著那一片狼藉，眼前一幕幕閃過了畫面，面紅耳赤。

洗澡時，發覺自己的上有了傷，熱水沖上來時，很疼。

常久洗完，沈持也去洗了，常久累得睡了過去，后來迷糊間，被人摟進了懷里。

常久在做夢，夢中，又一次見了梁寅，追著他，卻怎麼都追不到，便放聲大喊，“梁寅，你不要走！”

一句話，清晰傳了沈持耳中。

他的目冷得像冰原，懷中的人不知做了怎樣的夢，眉頭促，呼吸加速，激地喊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梁寅……他們已經見過了麼？

沈持松開了常久，找到了的手機，手機需要碼，他輸了的生日，便輕易破解，最近通話、短信、微信里，都未找到梁寅的名字。

的微信界面也很簡單，除卻工作的群組外，便只有和唐清寧長期聊過，二人的聊天記錄里，也沒有搜到梁寅的名字，倒提到不他。

唐清寧：【你真的沒有對沈持心麼，一丟丟也算。】

常久：【沒有。】

唐清寧：【我老覺得，他對你有點意思，說不定以后會和你表白。】

常久：【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沈持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將手機放至原位，又向那睡做夢的人看了去，輕輕笑了起來。

還是不麼，他的耐心，剩得不太多了。

沈持拿起自己的手機，給岑湛北發了一條微信，【常擎的手可以準備了。】

常久早晨醒來，沈持已經不見蹤影，不覺失落，反而松一口氣，外賣了早餐等候時，常久接到了岑湛北的電話。

岑湛北說，“常擎的手定在了后天，今天需要你來簽署一下手同意書。”

“后天就能做了麼？”這是常久這幾天收過最好的消息了，“謝謝岑醫生！”

“我不過是人之托，都是小事，專家也不是我找來的。”岑湛北以玩笑的口吻說著，點到即止。

常久聰明，陸家是做生、醫療械起家的，睦和便是陸氏旗下的私人醫院，沈持有這樣的人脈，無需意外，等常擎手完了，是該好好謝謝沈持。

只是，欠沈持的……好像算不清了。

雖說沈持要償，卻也清楚，無論償多，都無法與沈持扯平，只能等日后查清顧家，慢慢還他了。

不過，上的謝謝，還是要有，常久給沈持發了條微信，【沈教授，我弟弟后天可以做手了，謝謝你。】

常久沒指沈持回復，孰料，他卻秒回了過來，【吃早飯了麼？】

常久：【在吃，沈教授吃了麼？】

沈持拍了張照片，背景是經貿大學的食堂，【上午有個講座，沒等你醒。】

這是在和解釋麼？常久頗為寵若驚，他們的關系，其實無需浪費這時間。

【沈教授，講座順利^_^】

常久九點鐘便來到了醫院，岑湛北帶去見了主刀的醫生，是一位牛津醫學院研究腦科學的專家，五十多歲，為人隨和，他為常久說了手中可能出現的所有況，常久不免張了起來，但，還是簽下了同意書。

醫生問，“其他家屬沒有一起過來麼？”

這樣大的手，按說是該有長輩在的，常久曉得他的意思，“醫生，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弟兩個人。”

“抱歉。”醫生說。

常久向他笑著，“沒關系，謝謝您。”

簽完手同意書，常久便去到了常擎的病房，近期太忙，都沒有太多時間來陪常擎。

常久坐在了病床邊，像以前一樣，拉住了常擎的手，同他聊著，“想你了，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騎馬，打網球。”

若手順利，常擎醒來，恰好趕得上十月份的生日，從出事到現在，雖每年都會帶蛋糕到醫院為他“慶生”，但都是獨角戲，今年則完全不一樣。

不過，那之前，要先過了手這一關。

獨自一人面對這樣大的手，常久心中還是沒有底，便來了唐清寧陪，唐清寧薅著戎關一起來了，將他當作了苦力。

戎關這人雖然煩，但需要做點什麼的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戎關和機人一樣，站在那邊待命，常久和唐清寧一同在病床邊坐著，唐清寧清晰察到了常久的張，握住了的手，“醫生怎麼說的？”

“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手時機，但還能做，如果再拖兩年，手都不能做了。”

這話，是檢查時便說過的，因那句“錯過最好的手時機”，常久才會如此張。

唐清寧：“可之前醫院的醫生不是說沒辦法手麼？”

“那個醫院的人，都是顧家的。”常久從未同唐清寧提過，“他們不想救常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