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種種，他不記得了，可沒忘。

偏生又不能在他面前發脾氣，否則他又會像剛才那樣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于是常久選擇沉默。

沒多久，服務生便來上菜。

致盛的菜擺滿了桌面，常久看過去，卻是提不起丁點的胃口。

沈持招呼，“常小姐，不吃麼？”

常久拿起筷子，隨便夾了點兒菜，放在了面前的盤子里。

吃飯時，沈持問，“常小姐租商鋪是要開甜品店麼？”

常久敷衍地回：“嗯。”

沈持毫不在意的冷淡，“常小姐怎麼忽然想開店了，宋總舍得麼？”

常久：“我想做的事，他不會攔我。”

沈持：“這倒是，常小姐選個倒門婿，他都沒反對，我知道時還很意外呢。”

聽見沈持說“倒門”，常久的目頓時冷了幾分，無法維持好脾氣了，放下筷子，冷冷地和沈持說，“我不喜歡外人隨便評價我未婚夫。”

沈持笑了起來，“常小姐別生氣，我也只是聽旁人這麼說的，如果惹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常久沒說話，雖然沈持道歉了，但心更加不好了，他的道歉聽起來像是火上澆油。

見常久沉默，沈持笑著說，“如果常小姐還生氣，我可以親自向你未婚夫道歉。”

“不必。”常久說，“他比我大度。”

簡單一句話，字里行間都是對梁寅的維護和肯定。

沈持面上掛著笑容，眼底的笑意卻一點點消失，他覺自己里升起了一奇異的嫉妒，自下而上，很快沖到了腦子里。

沈持輕輕抿了一口果，“早就聽說宋家千金和未婚夫好，今天終于見識到了。”

“常小姐一直這麼喜歡他麼？”沈持的問題越來越過分。

常久最初還能沉默，聽見這一句之后，無法容忍了，直接和沈持說，“我不喜歡和人聊私。”

沈持：“抱歉，我對常小姐有種一見如故的覺，忍不住就想多問幾句。”

他認錯的態度很好，“既然你不想聊，那就不聊了，聊聊我吧。”

常久再次蹙起了眉，聊他干什麼，對他這些年的事并不好奇。

未等拒絕，沈持竟真的同聊了起來，絮絮叨叨，大都是他這些年的私生活。

他說他羨慕梁寅，能找到這麼他、維護他的人……

常久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得收回之前說沈持和以前沒什麼變化的話。

他不僅變了，還變了很多。

從前沈持話哪里有這麼多，更不可能對著一個陌生人去說自己的私生活，如此一看，他和當年像是兩個人。

常久敷衍著聽完了他的話，終于捱過了一頓飯。

沈持拿出合同后，迅速簽了字，拿了屬于自己的那份，便要離開。

沈持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常久考慮到他也要離開，不好把人弄走，便忍下來了。

來到停車場后，常久迅速上了車，剛發車子準備離開，沈持忽然來敲窗戶。

常久側目去看，便看到沈持打了一個讓降下窗戶的手勢。

出于禮貌，常久將窗戶降下來，“你還有事兒？”

沈持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的車出了點問題，能不能帶我一程？”

常久：“不方便。”

不管沈持出于什麼目的，都不會答應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

常久沒給沈持繼續糾纏的機會，升起車窗，絕塵而去。

沈持被車子頂了一下，躲開，到一陣風，接著就看到那輛卡宴消失在車流中。

他著眉骨，淡淡笑了笑。

如他所料，常久的確不想看見他，最后應當是被他弄得沒了耐心，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想保持了。

還有字里行間對梁寅的維護……

沈持目沉斂下來，轉上了車。

常久從后視鏡里看著，確認沒有車跟上來之后，才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熄了火，拿起手邊的水瓶擰開，往嚨里灌了半瓶水。

沈持莫名其妙出現，實在猜不他的目的。

如果他是想起了什麼，不應該是這樣陌生的態度，可如果他什麼都沒想起，為什麼要借此機會出現在面前？

常久越想越覺得煩躁。這時，的手機忽然響了。

梁寅的電話。常久深吸一口氣接起來，就聽見梁寅問，“合同簽好了麼？”

常久：“好了。”

梁寅：“伯父說今晚出去吃飯，等你回來。”

常久“嗯”，和梁寅通完電話，就踩下油門回去了。

宋仰止很快要去兒園讀書了，宋昱衷答應他今天晚上帶他出去吃，算是一家人給他準備的“升學宴”。

常久并沒有和任何提起和沈持面的事，最近宋氏一切都很順利，常擎的實驗室也沒有任何問題，沈持應該不會再翻什麼水花。

說不定他在這里，只是一個巧合。

店鋪盤下來以后，就是裝修和找甜品師的流程了。

接下來一周，常久都在為了這兩件事忙碌，這中間也并沒有和沈持見過面，因此也逐漸忘記了這件事，權當那次見面是個巧合。

一周過去，周慈也辦好離職，回到了江北。

這中間，沒有和宋博妄聯系過，只是告訴了張洋自己回程的時間。

航班降落時，恰好是傍晚，周慈拖著行李箱出來，便和張洋了面。

上一次和張洋見面的時候，還是懷宋仰止的時候，如今再次見面，周慈不免有些尷尬。

張洋對和宋博妄現在的況應該很清楚。

“周小姐，宋總讓我帶您去西山居。”張洋說，“行李箱給我吧，您跟我來。”

周慈“嗯”一聲，把行李箱給了張洋之后，跟他一起去了停車場。

回程的路上，周慈一路低頭沉默著，張洋也不說話，車廂里顯得十分安靜。

后來張洋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之后，周慈便聽見了宋博妄的聲音。

他問張洋：“接到人了？”

張洋說，“是，宋總，現在在回去的路上。”

宋博妄：“安頓好，別讓人跑。”

張洋：“好，宋總，那您今天晚上到麼？”

宋博妄：“晚上我和羅溪瑤吃飯，不去。”

張洋：“……好。”

張洋從后視鏡里瞄了周慈一眼，看到低下頭，不免有些愧疚。

他這張啊，早知道就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