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慈口中聽到宋博妄的另外一面，沈持還是驚訝的，但轉瞬一想，又覺得理之中。

如果不是這樣的人，也帶不出宋仰止子那麼好的孩子。

“是因為我……他才變這樣的。”周慈說，“當年宋家四面楚歌，不安的時候，他才二十歲出頭……我都不敢去想，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為什麼會變這樣呢，因為，他不殺人，別人就會弄死他。

沈持聽完周慈說這些話之后，沉默了半分鐘，才說：“你很他。”

周慈沒有否認這句話，只是自嘲一笑，“已經晚了。”

“不晚。”沈持說，“他也你。”

周慈覺得不可思議，“他恨我。”

“和恨并不矛盾，它們可以同時存在，”沈持字字珠璣，他回憶著宋博妄的反應，淺笑著說，“我倒覺得，比起恨你，他應該更恨自己。”

這段話有些拗口，周慈本就沉浸在悲傷之中，大腦運轉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聽見沈持這樣說，的表有些茫然。

而這時，沈持又跟在后面解釋了一句，“他恨你，這沒錯，但他也放不下你，否則他不會讓你和仰止見面，更不會和你糾纏在一起。他更恨的，應該是自己，為什麼明知道你犯過錯，還是放不下。”

周慈此前從未考慮過這一點，被沈持說得啞口無言，有些驚訝于他對人察的敏銳度。

這個男人……比想象中還要可怕。

“所以，他說的一些話，你也不必全部相信。”沈持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但并不難猜，無非就是宋博妄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刺激到了周慈，導致頹靡不已。

周慈：“事實擺在眼前了，我沒辦法自欺欺人。”

沈持：“什麼事實，介意讓我知道麼？”

過往的事都說了，多這一件也沒什麼，“他邊還有其他人。”

沈持：“你親眼看到了？”

周慈：“沒有，但看到了東西，他也親口承認了。”

沈持：“你怎麼確定他不是故意做戲給你看的呢？”

要是別的的男人，空窗期找個人，倒說得過去，但宋博妄……

他其實是個非常認死理、非常喜歡鉆牛角尖的人，常久在這方面和他有些像，但程度不及他嚴重。

沈持并不覺得，宋博妄在放不下周慈的時候，會去找別的人，何況，他邊還帶著和周慈的孩子。

周慈聽完了沈持的問題，沉默了良久，最后終于是出了一句話，“謝謝你安我。”

沈持忽然笑了，“你和宋博妄也像的。”

兩個死心眼，鉆進去牛角尖拔不出來，難怪這些年都沒點突破。

周慈：“……”

沈持：“如果你還想和他好，就自信一點，你自己都搖擺了，還哪里來的底氣。”

周慈仔細品了一下沈持的話，反問他：“所以你也是用這種心態對久久的麼？”

沈持沒有回答。

周慈從他淺淡的笑容里看出了答案，問他：“你就這麼確定，還對你有麼？”

“原本是不確定的。”沈持也很樂意和周慈分自己的心路歷程，他陷回憶之中，若有所思，“直到那天晚上喝醉了。”

后面的話，沈持沒有再說，但周慈知道，那天晚上他們發生過什麼，畢竟常久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這麼來的。

“如果我不出現，和梁寅或許會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可能也會自我麻痹到不會再想起我，但一旦我出現了，梁寅就什麼都不是了。”沈持說。

周慈覺得他的話有些殘忍，對梁寅也很不公平，下意識便辯解了一句，“和梁寅在一起開心的，他們也不錯，梁寅對很好。”

沈持反問周慈，“假設現在給你一個對你很好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也很開心，你會忘記宋博妄麼？”

周慈：“……”

沈持：“你條件不差，和宋博妄分開這麼多年，我不信沒有男人追你。”

這回周慈徹底啞口無言了。

追的人當然不，但周慈都是一被表白就拒絕的那種，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經過沈持這一番分析以后，周慈愈發理解了常久的心態，尤其是，現在肚子里多了一個孩子。

但與此同時，周慈也不得不慨一句，“沈持，你真的很會拿人心。”

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找到對手吧。

周慈甚至覺得，常久和他和好，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沈持：“或許吧。”

這的確是他的技能和天賦，但要看如何使用了。若是像當年一樣，只有算計，也是走不長久的。

周慈：“你對追回久久這件事很有自信吧？”

沈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些年，宋博妄邊也不缺追他的世家小姐，為什麼他一直單呢？其實很多問題，認真考慮一下，就有答案了。”

沈持對周慈說，“他有多，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為什麼要信他的話？”

周慈：“……謝謝你。”

雖然知道沈持的話，安的分居多，但和他聊了這一路以后，周慈的的心的確比剛剛放松了不。

不知不覺，車也停在了別墅門口。

周慈準備下車的時候，沈持忽然說，“要不，我幫你們一把吧。”

周慈停下來，一臉疑地回頭：“嗯？”

——

常久臨睡前終于收到了周慈的微信，得知已經回家后，懸著的心回到了肚子里。

阿姨送來了睡前的牛，常久喝的時候，宋博妄正好從房門口路過。

“哥，等等。”常久住了他。

宋博妄：“怎麼了？”

常久：“仰止睡著了麼？”

宋博妄：“嗯，睡了。”

常久：“那你進來，我有點事跟你聊。”

宋博妄大概猜得到常久要聊什麼，他走進臥室，剛坐下，便聽見常久問，“你在外面還有人麼？”

宋博妄：“……”

宋博妄憋著不說話，常久便繼續說：“你這些年幾乎天天晚上都回來，除了出差，我沒見過你夜不歸宿，所以我不相信你在外面有人。”

宋博妄：“你懷孕，別心這些。”

常久太了解宋博妄了，一般他這麼說，那鐵定就是在逃避，常久瞇起眼睛來，已經下了判斷：“你是故意刺激周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