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出來的時候，容穗籠罩上的外套，靜靜站在會所外的路邊上，像是冬夜寒風中的一個雕塑。

他站在門口，遠遠看了會兒，才邁開走上前去。

“送你去醫院。”

聽到他的聲音，容穗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眼，周鈺就站在后，兩人之間有半步的距離。

容穗張了張，想說點兒什麼，可剛要開口，才發現上似乎已經凍得有些僵了，連聲音都是抖著的。

周鈺沒說什麼，又撥了個電話，“把的服送到門口來。”

在周鈺掛電話前，容穗連忙補充了句：“我手機還在他們手上。”

周鈺看了眼，于是又補充了句，讓把的手機一起拿出來。

幾分鐘后，先前帶著人進包廂領頭的那個，就將容穗的手機和服一并送了出來。

容穗想將周鈺的外套還給他，卻被他按住，“先穿著。”

容穗見狀，也沒說什麼，只將自己的羽絨服外套裹在了上，又將手機開機，跟著就見幾十個來電提醒，以及杜影笛發來的短信或微信消息。

看向周鈺：“我先給助理回個電話。”

周鈺沒什麼緒嗯了聲，便沒別的話了。

容穗的電話剛撥通，杜影笛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穗穗，你在哪兒啊，你還好嗎？”

容穗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隔了兩秒才出幾個字來，“我、我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杜影笛：“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容穗正想說森鶴會所，但看了眼周鈺后，說：“我、我和周在一塊，你先去星瀾，我回去再跟你說。”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后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杜影笛聞言，更不放心了：“周？你真的沒事嗎？”

畢竟周鈺之前對容穗做那些事，讓杜影笛實在沒辦法放心。

“真的。”容穗深吸了口氣，“今晚是周幫了我。我先掛了，晚上回去再跟你詳說。”

跟杜影笛通完電話后，容穗緒已經好了很多。

只是上還是冷得不行，控制不住地發。

“周，今晚的事，謝謝你！”容穗站在周鈺面前，很鄭重地跟他道了聲謝。

而周鈺看到這邊姿態，冷笑了聲：“你是不是很意外？”

容穗微微皺眉，不太懂周鈺這話的意思。

周鈺：“是不是還等著周昀添來救你？”

容穗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抿，錯開了和周鈺對視的目。

周鈺也將目轉向遠，看著街斜對面停著的一輛車，問：“你知道溫晉鵬為什麼對你下手嗎？”

容穗：“……知道。”

周鈺：“那你知不知道，周昀添為什麼把你推出來當靶子？”

容穗想說，也知道。

因為無權無勢，最好拿。

但不知道為何沒說出口，或許是有些奇怪吧，畢竟跟周鈺之間，似乎并不適合談論這些。

在今晚之前，其實對周鈺印象差的。

一來是他本名聲就不好，二來是因他們之前的事。

分手了還對前任趕盡殺絕，實在是太沒品了。

可今晚卻是周鈺及時趕到救了，也是周鈺幫著從溫晉鵬上討了回來。

沉默了一陣，誰都沒說話。

最后還是周鈺淡淡一聲打破沉默，“算了，反正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被風一吹就會散。

容穗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朝他看去，卻見周鈺神冷淡，就跟他剛才的聲音一樣，顯得有幾分模糊不真實。

周鈺似是察覺到的目，偏眸朝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瞬后，他又說：“去醫院。”

丟下這句，周鈺就右轉大步往前走去。

容穗遲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先前砸碎酒杯的時候，因為太過用力，手掌也按進了碎玻璃渣里，確實需要去醫院理一下。

周鈺送容穗去醫院的路上，手機就響個不停，不過他一個都沒接，也沒理會。

到了醫院，護士給容穗清理傷口的時候，周鈺手機又響了，這次看了來電后，他拿了手機去外面接。

護士取出一塊極深的碎玻璃渣，皺眉道：“傷口有點深，有可能會留疤。這麼好看的手，留疤就可惜了。”

容穗疼得眉頭皺，另一只手死死扣著椅子。

聽到護士的話后，才低頭看了眼右手掌心，掌心干涸的都用消毒棉試過，所以，傷口就清晰了很多。

掌心扎進去的碎品較多，有大有小，大的還好清理一點，那些比較細小的，得開皮翻找出來，就特別磨人。

“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護士察覺到容穗的繃，溫聲安了句。

所謂的“很快”，每一秒都是煎熬。

——

周鈺出去接的這個電話，是周鈺母親孫雅雯打來的。

不過電話剛接通，手機就被周鈺父親周若泰奪了去。

“你把溫晉鵬給打了？”周若泰暴跳如雷質問道。

周鈺輕描淡寫回了句：“沒打。只是讓他不能人道而已。”

周若泰氣得口不擇言道：“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混賬玩意兒！”

周鈺冷笑：“這不是有這樣的老子麼。”

“孽障！”周若泰大罵了句，“你、你立刻給我滾回北城！”

周鈺理都沒理，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抬腳就往急診室走去，卻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朝他走了過來。

警察道：“你是周鈺？”

周鈺涼涼看著他們：“有事？”

警察：“周鈺，你涉嫌故意傷害他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

護士將所有玻璃碎片挑出后，又叮囑了一番，才拿著東西離開。

容穗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又纏上紗布的手走神，直到視野中出現一雙锃亮的皮鞋，整個人猛地僵住，半響后才抬頭看去。

容穗盯著他看了許久，也沒從他臉上看到毫的愧疚或者別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對于他而言，也就是個工。

可以用來上床，也可以用來送人。

周昀添和對視了會兒，垂眸看向傷的手。

他蹲下來，手想要去，只是還沒到，容穗就反應過激的躲開了。

問：“周鈺呢？”

周昀添作停頓了一瞬，抬眸看著的眼睛，“被警察帶走了。”

容穗：“你報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