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寒和保鏢立即上車,驅車隨其后。
車駛出一段距離,容穗就發現,周昀添是往城南開的,不確定周昀添是要帶去津灣,還是送回帝景壹號。
津灣和帝景壹號都在城南,相距不過幾公里。
但容穗也沒問。
一路無言。
最終車停在了帝景壹號門口。
容穗往外看了眼,推門就要下車,卻發現車門是鎖著的,本就打不開。
不由余往駕駛位瞟了眼,想開口讓周昀添開門放下車,但想想這男人的德行,只怕一開口,待會兒又不好收場。
索,就安然坐在副駕上,一副定狀態,眼睛沒有焦距的落在前方。
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這個時間,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連車輛都得很。
其實,平日很從帝景壹號正門進去,大多數都是從車庫坐電梯直達,一層兩戶,但為了私和安全,兩戶各有一個電梯,本不上。
搬來帝景壹號也有陣了,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小區還陌生得很。
周昀添降下窗戶,點了支煙,安靜了大半,才側目看了眼容穗,第一次發現這麼沉得住氣,不吵不鬧的。
反倒是他愈發心煩心躁。
他皺了皺眉,把煙夾在指間搭在車窗上,抖落煙灰,說:“你是打算跟我這麼耗到天亮?”
容穗想笑,到底誰跟誰耗。
不是他不讓下車麼。
打定主意,不搭理他的話,將他當作一團空氣。
周昀添兩腮的繃,眼神也鋒利起來,盯著容穗看了半響,再一次開口:“我們談談今晚的事,談完我就讓你下車。”
容穗只諷刺牽了下角,像是在說,跟他沒什麼好談的。
而且,并不相信周昀添的話。
他都言而無信這麼多次了,在這兒早就沒有什麼信用可言了。
周昀添看油鹽不進的樣子,心里裹著團火,熄不了,也釋放不出來,堵在心里,將他五臟六腑都焚燒著。
頃后,周昀添臉平靜下來,忽然道:“你不是在查容蔓嗎?想不想知道點兒什麼?”
這話就像是一記帶餌鉤子,哪怕明知道是陷進,也不得不上鉤。
容穗猛地偏頭看向他,想問他知道些什麼,但想起先前的僵持,竟有幾分拉不下臉來開口。
周昀添看向,好整以暇看著幾番的。
“你知道些什麼?”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周昀添漫不經心:“想知道?我的消息,從來都不是白費給的。”
容穗眉頭微蹙,幾乎是下意識就聯想到某些事,“那周總還是別說了,我不是非要從你里知道。”
也可以自己去查,只是要費些周折罷了。
但跟周昀添做易,無非又是回到之前那種境,制于人。
周昀添又拋出魚餌:“不是讓你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告訴你容蔓的消息。”
容穗到底還是心了,遲疑和他對視了一瞬,謹慎問:“什麼條件。”
周昀添:“不要查傅既安,也不要再查容蔓的事,等到了合適的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代。”
容穗下意識就要拒絕,但忍住了,周昀添言而無信那麼多次,憑什麼就一定要遵守諾言?
說:“你說的是答應你一個條件,可你分明說的是兩個。”
周昀添:“兩個也可以是一個。”
容穗哼笑:“無不商,那我也太虧了。”
周昀添:“虧什麼?你現在這樣,跟作死有什麼區別?你以為你繼續查下去,還會有今晚這麼幸運,跟我在這兒抬杠?”
容穗臉難堪了兩分,抿了抿,默了片刻,說:“那我怎麼知道你知道的消息值不值這個價。”
周昀添拿起手機解鎖,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后將手機遞給容穗。
容穗接過看了眼,臉的表僵了下,隨機看向周昀添,問:“這張照片你從哪兒來的?”
周昀添給看的是一張用手機拍下來的照片,手機像素很清晰,但照片并不太清晰,甚至有些泛黃了,拍攝時間應該很久遠了。
而且,原本的照片被撕去了一半,只保留了容蔓那一部分。
從穿著打扮來看,照片中的容蔓應該還很年輕,穿得很時尚洋氣,笑容明艷麗,比“容穗”留下的那張看起來還要年輕幾分。
但照片從容蔓左邊的肩膀開始,撕去了另一半,以至于左臂是看不見的。
照片中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跟容穗站得很近,能親站在一起拍照留影的,關系定然非同一般。
周昀添是只得了這半張照片,還是他故意撕去了另一半?
如果是后者,那麼跟容蔓合影這個人就很關鍵了。
容穗腦子飛速轉著,揣測著周昀添撕去另一半的目的。
這個人會是“容穗”的親生父親嗎?
周昀添:“我從哪兒得來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如何,這個能讓你確定值不值嗎?”
容穗心思沉淀了下,果斷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容……我媽的消息了吧?”
周昀添停頓了一瞬,吐出兩個字:“死了。”
容穗愣怔了下,雖然早就猜到容蔓多半已經不在世上了,但從周昀添里聽到,還是有幾分意外。
默了片刻,回過神來,哼笑道:“這算什麼消息?”
周昀添:“你費那麼多勁兒不就是想知道是死是活嗎?”
是這樣沒錯。
畢竟不是真的“容穗”,容蔓之于而言,只是個陌生人,找容蔓,不過是想給“容穗”一個代。
可是……
容穗:“死了那我也要見到的尸或者墳墓。你知道在哪兒嗎?”
周昀添:“大概知道。不過,暫時我不能帶你去。”
容穗:“為什麼?”
周昀添:“暫時不能帶你去,就意味著,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容穗,好好拍你的戲,點兒好奇心和探索。至于傅既安和容蔓,我前面說了,時間到了,我會給你一個代。”
容穗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遲遲沒開口。
咔的一聲輕響,周昀添解了中控鎖,淡淡吐出兩個字:“下車。”
容穗看著他沒,還想說點兒什麼,周昀添已經轉開視線,明顯不想和繼續談下去。
僵持片刻,容穗推開門下車。
停在后面的那輛車,章青寒見容穗從車上下來,立即下車跟了上去。
周昀添坐在車,目送兩人進了小區,才掉頭離開。
一路上,容穗把周昀添先前的話翻來覆去的想了想,周昀添阻止查傅既安,還想得通,但為什麼也不讓查容蔓呢?
為了的安全著想?
可如果是這樣,那在周昀添心里不是重要的麼,既然重要,為什麼又不讓查傅既安呢?
豈不是太矛盾了?
“穗穗、寒姐,你們回來了?”
容穗剛進門,就見李慧冬一臉惺忪迎了過來。
容穗斂了思緒,“不是讓你早點睡,不用等我嗎?”
“我……”李慧冬想說跟容穗通完電話后,心里就一直懸著,本就睡不著,可又說不出口,怕容穗又問那些事。
言又止后,李慧冬才注意到容穗上的病號服,臉登時掩飾不住,上前盯著容穗仔細打量了一番:“穗穗,你傷了?”
容穗忙拉住的手,“沒有。我之前淋了點兒雨,服了,所以就找護士要了套病號服換上。明天我還得換回去呢!”
聞言,李慧冬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才相信容穗的話。
兩人挪到沙發坐下。
李慧冬問:“你電話里說,你朋友傷進了醫院,是怎麼回事啊?你今晚不是出去見朋友了麼,進醫院這個朋友就是你見的那個嗎?”
容穗知道李慧冬擔心,但還是把今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李慧冬。
李慧冬聽完,低垂著頭,很久沒說話。
容穗說:“冬冬,我知道,你不想我繼續找我媽,是為了我好,怕我遇到危險是不是?但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去招惹那些人,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李慧冬這次沒有跟之前一樣,斬釘截鐵說什麼都不知道,而是許久沒開口說話,手指無意識攪在一起。
容穗知道在糾結,等了一陣,見還是沒糾結出來,也不想,說:“回房間睡覺吧,天快亮了,其他的,等你想說了再說。”
李慧冬抬眸看了眼,言又止。
容穗拍了拍的肩,起回了房間,需要好好睡一覺,然后再想想該怎麼辦。
說是好好睡一覺,事實上,睡得也不太好,整晚噩夢不斷。
一會兒是車禍,一會兒又是滿目鮮,驚嚇不斷,偏偏還醒不過來,四肢像是被釘在床上一般。
早上九點半,才渾渾噩噩醒來。
四肢得不行,嗓子疼,了額頭,似乎有些發燙。
容穗在床上緩了十來分鐘,才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洗澡。
睡覺的時候出了很多寒,上黏糊糊的。
沖了澡換了服走出房間,章青寒和李慧冬都已經起了,李慧冬弄了早餐,給留了一份。
容穗吃完,跟李慧冬代了幾句,便帶著章青寒趕去醫院。
雖然留了個保鏢照顧姚靖源,但容穗心里過意不去,畢竟姚靖源是為了救才了這麼重的傷。
們到的時候,姚京玉也在病房里。
不過坐得有些遠,跟病床上的姚靖源像是有條涇渭分明的線,一個玩著手機,一個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互不搭理。
.
姚京玉到了有一陣了。
雖然姚靖源昨晚就知道是姚京玉給他簽的手同意書,但早上看到姚京玉,他還是有點意外的。
兩人說是堂姐弟,但他知道,姚京玉一直都瞧不上他的,平時見著了,兩人也不會主跟對方說話,比陌生人還不如。
他不知道姚京玉昨晚為什麼會來醫院,也不知道今早過來干什麼。
總歸不會是來看他的。
誰探病人,會來了后坐得遠遠的,一句話不說。
姚靖源不適應跟姚京玉這麼單獨待在一起,姚京玉打小眼高于頂,總是拿下看人,雖然不想承認,但在姚京玉面前,確實會讓他有一種低人一等的不適。
所以,他也不喜歡待在北城,也不喜歡參加姚家的各種聚會,基本上都是能躲則躲,躲不過也是能開溜就開溜。
他正想著姚京玉什麼時候會離開,病房門就忽然從外面推開了。
容穗拎了些水果,又抱了一束清新的花束進來。
先看向了病床上的姚靖源,并未注意到病房里還有一個人,“源哥,傷口還疼麼?有沒有好點兒?”
說話的用時,順手將水果放在了床邊的柜子上,正想找個花瓶花,然后就看到了遠坐著的姚京玉。
姚京玉也正好轉頭朝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隔空撞了下,容穗平靜挪開。
姚靖源笑道:“疼啊,頭都給開瓢了,哪能不疼。”
容穗端詳了下他的臉,雖然臉仍舊不太好看,但是比起昨晚已經好了不,又問:“早上你吃的什麼?”
姚靖源:“醫院餐。白粥配咸菜,可寒磣了。”
這話其實有夸大其辭故意賣慘的嫌疑,雖然確實是白粥、咸菜,但還有水煮蛋和其他的,配的還營養的。
只不過,味道比較一般罷了。
容穗玩笑:“待會兒我讓寒姐出去買點豬腦給你燉了送來,不是說吃啥補啥嗎?”
姚靖源故作不高興道:“容穗,你幾個意思啊?豬腦?”
容穗:“對,就豬腦?”
姚靖源:“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躺著不了,收拾不了你?”
容穗無辜眨了下眼睛:“沒有啊,你可是我救命恩人,我自然得好好把你供著!”
兩人貧了幾句,容穗拿了水果去洗。
前腳進去,姚京玉后腳跟了進來。
容穗看眼并未說話,低頭繼續洗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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