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三人一合計,決定換換口味,到民政局附近的燒烤攤吃烤串。
夜降臨,華燈初上,小桌板一支,微風往臉上一吹,一下就來覺了。
時念大大咧咧地往塑料板凳上一坐,沖老板招手,明明沒喝酒,一張卻酒氣沖天:
“老板,來二十串羊、二十串牛、二十串五花、五把鴨腸……十串金針菇、十串苕皮、十串土豆片!”
紀遇聽不帶磕絆地報完一大串菜名,驚訝地挑了下眉:“經常吃?”
時念樸實一笑:“也不算經常吧,一星期吃兩三回的樣子。”
紀遇出紙巾,慢條斯理地去桌上油垢,噙著笑問:
“那火鍋呢?也是一星期吃兩三回?”
時念如同聽到了恐怖故事,連連搖頭加擺手,上頭頭是道:
“我倒是想,關鍵吃不起啊!一個鍋底39,再加餐位小料費10塊,進了店還沒張吃飯,49塊沒了,我不心痛嗎?”
紀遇看著“痛苦無法言說”的模樣,眉眼間笑意婉轉:
“時家的生意雖不景氣,但也不至于窮到連火鍋都吃不起的地步吧?”
“這種事兒,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時念滄桑嘆氣:“如果摳門有段位,時家那位老太婆絕對是天榜第一名玩家。
摳到什麼程度呢?一瓶可樂得兌三次水喝,大糞車從家門口路過,都要湊上去舀一碗省個飯錢。”
紀遇把紙團丟進垃圾桶,調侃道:
“所以你的摳門是影響?”
時念斜他一眼,認真地糾正:
“別胡說,我不是摳門,我這有限資金的合理化分配,江湖人稱:該省省該花花,騎著單車去酒吧。”
正在炭爐前埋頭戰的老板聞言探出腦袋:
“酒吧士,你點這麼多串,不要酒嗎?”
時念正要象征問問紀遇和老母親的意見,不遠忽響起夏迎秋歡快的聲音:
“不用點酒,我帶了!”
很快,在司機的攙扶下來到燒烤攤前,懷里還抱著兩瓶香檳,典藏版禮盒裝,一看就價值不菲,與簡陋的路邊攤格格不。
老板瞅了兩眼,又默默把腦袋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一波,是他檔次低了。
烤串上桌,夏迎秋先依次給眾人倒了杯香檳:
“來,為了慶祝妹子恢復單,干杯!”
時念握著一次杯子,微,有話想說,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一杯酒肚,覺滋滋,味道純正香濃,一點都不醉人,不愧是價值五位數的酒,跟那些一沾就倒的便宜貨完全不一樣。
時念來了興致,擼了兩串串,又給自己整了一杯。
兩杯酒肚,腦袋暈乎乎,有種飛上天宮,騰云駕霧的快。
“人生苦短,倒滿!倒滿!”
時念喝嗨了,連著倒了兩杯,咕咚咕咚,本該細品的酒,全被以牛飲的方式灌進肚子。
灌完再吃幾口烤串,覺就不對了。
人是懵的,頭是暈的,是沸騰的。
尤其是胃,好像有個奧特曼在里面打怪。
“你們吃,我去趟洗手間。”
時念放下烤串,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在燒烤攤附近轉了一圈,沒找到廁所。
老板探出他那油發亮的大腦袋,往西指了指,“往前八百米,有個公共廁所。”
時念向他道了聲謝,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沒走幾步,斜刺里出一只手,握住了的手腕。
明亮的路燈傾泄而下,綴在男人勾人的桃花眼間,他角揚起一抹弧度,笑著面頰酡紅的小姑娘:
“就這酒量,誰給你的勇氣倒第二杯?”
時念不服氣地瞪他,“我酒量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紀遇挑眉,“嗯,是好,好到連東西都不分了。”
時念左右四顧,手比劃了兩下,一邊調轉方向,一邊不滿地絮叨: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一下風景。”
“嗯,看風景。”
紀遇附和道,牽著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廁門前才松手:
“進去吧,有況記得我。”
這時候時念的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了,懵懵地點了下頭,轉往廁所里走,拐彎時手和腳作不一致,還差點被絆一跟頭。
“小心點。”
紀遇手扶了一把,看著笨手拙腳的模樣,又是擔心又是好笑。
有些人天生長著張騙人的臉。
看著能喝二斤,實際兩杯就暈。
而且還是兩杯香檳。
夜風微涼,男人攏了攏西裝外套,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守了十幾分鐘,廁所從嘔聲不斷到逐漸安靜,再到最后徹底沒了聲音。
他不放心,正要打個電話問問況,一轉頭,時念拎著挎包、披頭散發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兩人不期然對視了一眼,時念那原本渙散迷離的眸子陡然張大,隨后角一揚,出抹里氣的笑容:
“呦,這年頭連廁所的保安都這麼帥了?”
“保安?”紀遇嗤地一笑,“你這是上趟廁所把腦子都沖走了?”
時念后退半步,嫌棄地對著他指指點點,“嘖嘖,長得不錯,但是脾氣不好,還會罵人,不喜歡,再見。”
說著捋了下垂在臉側的凌發,搖搖晃晃地走了,邊走邊哼著不調的歌:
“嚕啦嚕啦嘞,嚕啦嚕啦嘞,勇敢向前進,前進有獎品,我要跑第一……”
紀遇嘆氣,自覺地抬步跟上,沒走多遠,夏迎秋打來電話追問兩人的去向。
他掃過路邊開得正盛的花樹,懶懶地答:
“正在回去的路上,馬上就……嘶,時念,你是要上天嗎?”
時·竄天猴·念自忽略他的高聲制止,雙手抱著路燈柱子,蹭蹭往上爬,里還慷慨激昂地念著口號:
“月亮月亮你別睡,我超級英雄,GGBond,這就來拯救你!”
月亮?
紀遇抬頭看一眼亮著白的路燈,瞬間明白過來,大步沖過去,一把抓住的腳踝,將人拖了下來。
“你的月亮,在那里呢。”
紀遇扳正的肩膀,指向掛在天邊的皎皎明月,語調溫又無奈。
“哪呢?”
時念起查看,起到一半一,整個人砸到了他的懷里。
肩膀撞上膛,發過臉頰,夜風帶起一縷淺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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