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的走了，戲也該散場了。

時念非常上道地去隔壁小賣部買了條華子，挨個給保安和保鏢們發上：

“辛苦各位大哥了，能不能加個微信，以后有搖人的需要，方便聯系。”

保安隊長沒敢吱聲，悄咪咪地往自己老板上瞟。

紀遇反瞥他一眼：“加個微信還用我教你？”

保安隊長速拿出手機，點開了掃碼界面：

“夫人，我掃您。”

方之助渾水魚，也在人堆排隊掃碼，但還沒排上號就被紀遇一個眼神殺了出來：

“紀總，您喊我有事？”

紀遇面無表：“通知下去，各部門檢，著重檢查一下神和大腦。”

“……”

返遣了一眾保安后，時念給薛應青倒了杯潤茶，并心安：

“媽，聽我一句勸，想開點，反正事已經這麼糟糕了，傷心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你就是哭瞎眼睛也解決不了問題，何必？”

夏迎秋坐到旁，也幫著勸：

“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福，管這麼多干嘛，自己過得開心不就行了？今晚我組個局，咱找幾個老姐妹去酒吧蹦迪！”

紀遇皺眉：“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玩點健康的東西？這樣吧，我給你們報個旅游團，你們出去玩一圈，散散心。”

時念附和他：“對，去西藏，那地方比較治愈。”

“治愈？”夏迎秋問：“我怎麼沒聽說過？”

時念有理有據：

“西藏海拔高，游客缺氧腦子短路，很多事想不起來，就會到很幸福。”

紀遇：“……”

夏迎秋：“……”

你別說，忽略事實不計，還真有幾分道理。

“行，姨聽你的，明天就領著你媽去西藏逛一圈，但今天……”

夏迎秋趁人不備，拉起老閨就跑：

“這個迪我必須得蹦！”

紀遇拿沒轍，偏頭對上時念的視線，無奈地嘆口氣：

“隨們去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時念舉起桌上的陶瓷杯，遙遙一敬：

“氣氛都到這兒了，不坐下來兩杯？”

紀遇掃過角克制不住的笑意，揚了揚，長邁過木凳，坐到了對面：

“心不錯？”

時念捂住半張臉，扭頭往門外瞟了幾眼，確定薛應青走了之后才敢明正大地笑：

“當然不錯了！我那窩囊了半輩子的老母親今天終于支棱起來了，我高興慘了！要不是我媽還在哭著，高低我得給放首好日子聽聽。”

路過的飯館老板聞言了一句：“現在放也不晚。”

說完從后院提出了那臺祖傳破音響。

時念瞅了一眼，“修好了？”

“嗯吶，老病了，踹兩腳就治好了。”

老板趴在音響前作了一陣，片刻，悉又喜慶的音樂響徹整個小店。

時念跟隨著節奏搖擺：“老板，來份地三鮮、一份小燉蘑菇、一份鍋包、一份拔地瓜，再來一打啤酒！”

聽見“啤酒”二字，紀遇挑了挑眉：

“你來真的？”

“真的！”時念一拍桌板，姿態豪邁：“難得高興，喝點小酒怎麼了？不就大醉一場嘛！”

“你確定只是大醉一場？”

“……再順便發個瘋唄……但是有你在，這點問題應該不算問題吧？”

紀遇很沒出息地被最后一句話取悅到了，也是，不就發個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打啤酒不夠，再來一打，時念，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很快，酒菜上齊。

時念手腳笨拙，但非常努力地用桌沿磕開兩瓶啤酒，遞給紀遇一瓶，并和他了下瓶：

“雖然今天這趟，你來的不是很有必要，但還是要說聲謝謝……謝謝你讓我再次見識了有錢人的生活是多麼離譜。”

紀遇喝了一口啤酒，沾了酒漬的亮晶晶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雖然你說這種話，顯得很沒有良心，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下次再有這種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可以讓你見識一下有錢人的離譜上限。”

第N次從桌邊路過的老板聽見這段對話，打著寒了胳膊，上念念有詞：

“原來現在的小年輕談起是這樣式兒的，還好俺老早把媳婦娶回家了，要不然就是打的命呦！”

時念咯咯地笑，撈起一瓶啤酒遞給他：

“大哥，今天的事兒謝謝了。”

“謝啥？都是一個樓的鄰居，搭把手不是應該的嗎？下回那群山炮再來鬧事，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扇不死他。”

老板接過啤酒，依次和時念、紀遇了下瓶：

“來，妹子妹夫，咱們走一個，以后記得常來飯館消費，哥能不能發財，全看你們的了。”

紀遇眉目舒展，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沒問題，以后公司聚餐就定這兒了。”

老板樂壞了，喜滋滋地干掉一瓶啤酒，一邊招呼紀遇坐下，一邊沖后廚吆喝：

“再加兩道菜，不記賬，我請的！”

本來時念今天心好，人已經夠膨脹了，再上個社牛老板，那場景，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菜，沒幾口；

啤酒，咔咔往肚里灌。

一瓶，覺有點妙；

兩瓶，腦瓜子有點吵；

三瓶，人已經倒紀遇懷里了。

時念一手抱住他的胳膊，一手握著酒瓶，咧著笑：

“紀遇，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高興嗎？”

紀遇指尖微，撥過順的發，哄小孩似的輕聲道：

“因為你媽終于支棱起來了。”

“不！”時念搖頭，發出一串傻笑，“因為我媽喜歡我，你聽見了嗎？說念念是媽媽的兒，嘿嘿，真的好喜歡我哦！”

紀遇的心好像被螞蟻啃了一口，猛地一疼。

“傻子，時念，你可真是個小傻子。”

他低喃一聲，放下酒瓶，手掌環住的腰肢，將泥鰍一樣、不斷往下的小姑娘撈了起來。

屋外晚霞正濃，幾縷緋過窗口灑在他的眼角，將那雙原本就被酒氣染了的桃花眼勾得愈發艷麗。

他深吸氣，雙手環抱著時念，幾乎著的耳垂，聲音低沉克制：

“傻子，我也好喜歡你……不我，這世上有好多好多人喜歡你，因為我們的念念啊，真的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