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才醒，一睜眼腦袋跟被馬反復踢了八百遍一樣，疼得快要裂開。

打開手機，上面照舊是一大堆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除了兩條紀遇發來的問短信，剩下全是謝皮的狂轟濫炸。

了太，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一倒頭又睡了，眼睛剛閉上，手機響了。

電話接通，那邊響起謝榕能震碎人耳的超高分貝咆哮：

“時念，四個小時了！你知道聯系不上你的四個小時我是怎麼過的嗎？”

時念將手機稍微拉遠了一些，無比真誠地向解釋：

“榕姐，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實在是事出有因。”

謝榕冷冷一笑：“說吧，什麼因？”

時念嘆氣，語調沉重：

“就在剛剛，我確診了。”

謝榕有點慌：“確診什麼了？”

“確診為懶羊羊，因為我又懶又拖延又喜歡睡覺，借口還超多。”

“？？？”

“還被確診為端妃，一直活著，但每天都很虛弱，下不了床。”

“時念！！！”

謝榕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沖到你家，把你從床上揪下來斬首示眾？”

說歸說，笑歸笑，提到工作，時念還是強打起神坐了起來。

不是熱工作。

而是心地善良，不想給同為牛馬打工人的謝皮添麻煩。

“我的頭說它現在還不想和脖子分家，但我的肚子說它現在很，急需一個超大份干鍋牛蛙加米飯來填補空缺。”

謝榕：“……外賣來之前你沒進公司的話，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干鍋蛙骨架。”

“得嘞！”

時念掛掉電話，滾下床前還不忘給何悅悅發條消息，讓提前收拾一下，并打好車。

五分鐘后，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一看手機，何悅悅已經回消息了，回的是好幾張豪車照片。

什麼品牌不認識，但從閃閃發的車標來看，應該值不錢。

時念反手給打了個電話：“什麼意思？你要辭職當汽車銷售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我都說了要把你養娛樂圈最靚的明星，肯定不能食言啊。”

何悅悅喜氣洋洋，“這是我上午剛提的車，為了襯你當紅明星的份專門挑的，怎麼樣，漂亮吧？”

“看著不錯，多錢買的？”

時念隨口問了一句，對著鏡子涂起口紅，試圖讓自己的臉看起來不像死了三天的鬼，但何悅悅接下來的話，直接讓把口紅涂到了下上。

“不多，也就兩百多萬吧。”

“兩百多萬！？”時念手在抖，“別告訴我你去搶銀行了。”

何悅悅笑嘿嘿：“沒有，這是我媽給我的賣豬獎勵。”

“多頭？”

“大概兩千多頭吧。”

時念握著手機，殺心四起：

“所以你放著幾千頭豬不養，跑到這兒領著四千多的工資給我當助理？”

何悅悅繼續笑嘿嘿：“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喜歡和近距離接的覺。”

時念咬牙切齒：“何悅悅，下次見面，你最好離我遠點。”

“為什麼？”

“因為我剛被確診為鈕枯祿·甄嬛，眼里見不得臟東西。”

“……”

乘坐豪車趕往公司的路上，時念全程保持雙手搭膝、雙目閉的狀態。

直到進公司，看到夢寐以求的牛蛙，那雙被金錢傷了的眼睛才重新迸發出彩：

“榕姐，你是個好人，我時念，一定一輩子對你好！”

謝榕掃過憔悴的臉，到的質問一拐彎變了關懷：

“你這狀態……半夜爬起來和男鬼約會了？”

時念打開一次筷子包裝，邊夾邊搖頭嘆氣：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

昨天夜里，豪興大發，一口氣喝了三瓶零兩口啤酒，喝的時候有多豪，吐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先是在東北菜館吐了一場，回去的路上又吐了一場，吐完一抬頭，就見一黑一白兩道虛影在路燈下飄，把嚇得啊，當場進化為黑魔仙要去和鬼差決斗。

不過最后沒斗，不是打不過，而是紀遇個慘無人道的暴君，直接把扛回家了。

謝榕聽完繪聲繪的描述，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所以你昨天看到的那兩個鬼差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猜是塑料袋什麼的吧？”

時念嘀咕，網友都能把黑塑料袋當流浪狗喂，把塑料袋認鬼差也很合理吧？

對此，謝榕的想法是：“我不信，你去問問紀遇。”

“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時念瞥一眼，不服輸地拿出手機給紀遇發了條消息：家人們，誰懂啊，做噩夢了，夢見黑白無常來鎖我的魂，我好害怕。

消息發出去不過五秒，紀遇就打來了電話：

“睡醒了？”

“嗯，剛醒沒多久，還怕著呢。”

紀遇低嘖，聲音中多沾了點無語：

“首先，那不是夢；其次，那不是黑白無常，那是穿著漢服的無辜路人；最后，你昨天不是勇嗎？還要一招嗚呼拉呼把人變豬，現在怎麼怕了？”

穿著漢服的……無辜路人。

時念試圖用大笑掩飾尷尬：

“哈哈哈……那我眼神還怪好使嘞，居然沒把人認塑料袋。”

紀遇：“……”

默了片刻，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吃飯了嗎？需不需要我讓人給你送份早……午餐？”

時念給他拍了張照片，喜滋滋地回道：

“已經吃上了，來自經紀人的心大餐。”

“那你慢慢吃，我還有個會，晚上再聯系。”

掛了電話，自覺丟人的時念埋頭炫飯，絕口不提塑料袋一事。

聽完全部對話的謝榕：想笑，但不敢大笑，怕有損經紀人的威嚴形象。

最后忍無可忍地跑進廁所，叉腰大笑了三分鐘才調整好緒和談正事：

“上午王者XX的負責人聯系我了，對方有意向請你當游戲代言人，你是怎麼想的？”

“噗……！”

時念當場噴飯：

“榕姐，你瘋了嗎？”

“我看是你不夠清醒。”

謝榕抬手掐了下腮幫子上的：

“現在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