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車回去的路上，每個人的心都是無比沉重。

特別是楊，他是親眼目睹了羅軍跳下河然后消失在水里的。

連舟和哈林的心也不怎麼好，他們兩都看到了羅軍在水里溺亡的模樣。

尸那張著口，眼睛瞪得大大的樣子，讓他們直到騎行在炎炎烈日下也覺得后脊發涼。

楊天空和杜丹恨死了羅軍推楊下水，但依然覺得他罪不至死，為一條生命的逝去到惋惜。

“你們說，羅軍會不會變落水鬼？以后來找咱們算賬。”杜丹慢悠悠騎著車，問。

哈林頭也沒回，答：“找我們算什麼賬？他死了我們才到。”復一想，楊是一直待那兒的，忙寬道：“和小也沒關系，他是自己跳下水的，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

楊正坐在連舟的車后座上，歪頭靠他后背上，一臉茫然。

楊天空趕騎車追上，朝弟弟道：“小，別想這事了，回去好好睡個覺，就全都忘了。”

楊像是沒聽到，依舊沉浸在剛剛突發的事中。

天邊的夕映紅了遠的山脈，星鋼廠高高聳立的煙囪就像是天地間龐然巨大的怪。

那天直到回家吃晚飯時，楊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隨便拉幾口白飯，就躺會床上睡覺了。

楊家兩間房，靠里那間是楊笑楓夫妻住的，外面客廳的角落里擺放了一張高低床，楊天空睡上鋪，楊睡下鋪。

為了孩子們有良好的睡眠環境，明玉蘭還心地給兩層床鋪都做了床簾，讓孩子們多能有點私人空間。

楊躺在床簾后哪里睡得著？心驚、恐懼、驚悚，充斥著他的心。

沒多久，聽得客廳們被重重推開，是楊笑楓下樓散步回來了。

他聲音哆嗦著道：“玉蘭，出大事了，剛剛我在大山的南食店里門口喝啤酒，聽人說羅軍今天下午掉圭塘河里了，是被水草給纏住了腳，適才找人給打撈上來的。聽說子都僵了，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肚子都鼓起來了。”

“啊？有這樣的事？”明玉蘭不敢置信的語氣里更多是惋惜。

即便陳萍曾經打破過楊的鼓，可那是大人犯下的錯，羅軍畢竟是個小孩子。

楊笑楓道：“我看小他們最近也老往圭塘河那邊跑，明天得提醒著點兒，他們兩只旱鴨子，可別下水玩！”

“那是了，回頭我還得跟其他媽媽們說下。”

“都知道了，剛剛連國安、老文哥也都在大山家門口一起喝啤酒呢。”

夜里，楊翻來覆去想著這件事，腦子全是羅軍落水時的畫面，以及他那雙傳聞中睜得大大的帶著不甘的眼睛。

楊睡不著，上鋪的楊天空同樣睡不踏實。

良久，當睡意襲來，楊筋疲力盡地閉上眼，就看到混濁的河里羅軍正朝自己飄來，并大喊：“楊——你怎麼不下來，我一個人好寂寞呀，你來陪我玩——”

“不要啊——你走開！”楊大著揮舞雙臂，渾上下大汗淋漓。

等他張開眼，發現爸媽、姐姐全圍攏在床邊，一臉擔憂地著自己。

他喊了聲：“媽——我還不想死……”便即哭得稀里嘩啦。

安住兒子后，明玉蘭將兒喊到里屋，重重一拍梳妝臺，喝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給我說清楚。”

楊天空支支吾吾垂下頭來，楊笑楓聲寬：“天空，不管發生什麼事了，爸媽都是你們最強大的后盾，你應該相信我們。”

楊天空這才搭搭將下午發生的事說出，并強調了羅軍的死和六人組無關。而楊之所以落水，是被羅軍推的，只不過楊被林立踹去深水區時，也將對方給拽水里了。

明玉蘭聽完很氣憤：“真是什麼樣的家長養出什麼樣的孩子，虧我還同他們失去了兒子，想不到他們的孩子還差點害死我兒子！”

楊笑楓“噓”了一下：“你小聲的，隔墻有耳。再說羅軍已經死了，這事是死無對證了。林立一家人和羅維民、陳萍夫妻一樣，都是無理占三分的主，這事咱們只能是啞吃黃連了。不過你們以后不要再和林立玩了，這孩子小小年紀就不把人命當回事，將來長大了還指不定怎樣呢！”說著一聲嘆息。

事果然如楊笑楓所料，他們夫妻打算息事寧人之際，林立和他老媽帶著羅維民夫婦和蘇燦母子倆打上門來。

原來昨天下午林立帶著幾個孩子跑上羅家，將羅家溺亡的消息告訴給羅維民夫妻時，他們頓時就覺天都塌下來了。

羅維民喊了自己大姐一家人，另外有找了幾個水好的工友，在林立和另外兩個孩子的帶領下前往圭塘河邊，沒多久就將羅軍的尸給打撈上來了。

羅維民和陳萍抱著一不的兒子哭得撕心裂肺。

一旁，羅軍同樣傷心至極的表哥蘇燦忽問：“羅軍是怎麼掉水里的？”

林立和那兩孩子一愣，正想說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可不知是出于對楊的報復，還是基于對六人組的仇恨，林立竟然鬼使神差地搶先說道：“當時我們正站樹下，羅軍看到哈林和連舟他們騎車過來，就跳水里了。”

“好啊！”蘇燦咬牙切齒，想起表弟曾自己指派搶走過哈林他們的游戲幣，估計就是在那時被對方懷恨在心的。

陳萍也想起自己曾一掌得楊鼓穿孔，聽到兒子落水時，六人組竟都在旁，看樣子和這件事是有著莫大關聯的！

再細細問了那仨孩子當時的況，當聽到林立說自己原本想去拉掉進水里的楊，卻被對方一下拖進水里差點淹死。而羅軍也是因為害怕哈林幾人才匆忙跳進河里，最后哈林和連舟雖然下水去看況，但并沒有將羅軍給救出來等一連串事。

陳萍氣得渾打：“連舟、哈林、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羅維民撲倒在兒子上，一聲悲鳴：“小軍，爸爸一定為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