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的后事是由他的弟弟文騰飛主持的。

楊笑楓、連國安、杜世明等鄰居們也幫了不忙。

明玉蘭、曾群、戴玲、洪麗四人則空陪伴在李梅左右，生怕其想不開。

其余的年們則陪在文卓邊，想要盡量帶給他們的好朋友一點溫暖。

文長的追悼會是在11棟宿舍樓門口辦的，左右的鄰居們，家里的親戚，以及他從前的同事們都來了。

但來得最多的，當屬文騰飛的好友。

連舟幫文卓請了三天的喪假，那幾日里，年就仿佛行尸走般。

在開追悼會的當天，寧湘出現了。

安了年幾句，然后給去世的文長上了一炷香。

文騰飛負責整個喪禮的流程，另外還安排一場歌舞表演，和白事流水席。

等到喪禮結束，文騰飛將禮金簿和錢拿來與李梅對賬。

李梅打著手語道：“小卓他叔，不用對賬的，你花了多就拿走吧，還有你朋友們送來的禮金。”

文騰飛卻是搖頭：“嫂子，你這樣說話就見外了！大哥走得急，小卓現在讀書正是要用錢的時候，這幾個禮金算得了什麼？你就拿著好了！至于小卓以后讀書什麼的，我這個當叔叔的不會不管的。”

一直在旁沒吭聲的袁湘湘忍不住了，尖聲道：“老公，話不能這樣說，大哥的喪禮基本上都是你的朋友們在撐場面，而且這些錢將來都是要我們還的……”

文騰飛氣憤地打斷：“我哥都不在了，嫂子他們孤兒寡母，我是短了你的吃還是短了你的穿？這點錢都要跟他們計較？”

他一呵斥，袁湘湘就閉了，再不敢出聲。

人白了李梅母子倆一眼，又略帶幽怨地了丈夫一眼，賭氣似的道：“行，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了行吧？”說著一把拉住兒子的手，氣呼呼道：“文炳，走！在你老爸眼里，你這個兒子本就沒有人家的侄兒重要！”

眼見著他們母子倆疾步離開，文騰飛也是沒好氣地一蹙眉，心里頭堵著一口氣，卻不好發作。

唯有向李梅和文卓道：“袁湘湘就是這樣的，什麼事都生氣，你們不要和計較。”

李梅連忙擺手。

文騰飛又向侄兒道：“小卓，你爸這事太突然了。那天晚上叔叔要是知道會這樣，我肯定會立刻趕過去醫院的。當時我睡著了，你嬸嬸又沒有跟我說，讓我連大哥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著。他以前為我付出良多，當初為了供我讀書，他賺的錢幾乎都給我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你放心，從今往后，你就是叔叔的親兒子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不管你們母子倆的！我一定要讓大哥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他說著，上前一步抱住了文卓。

年將頭靠上去，多日來繃的心一下瓦解，頓時哭得像個孩子般。

文卓在家陪伴了母親幾天后，被李梅推回了學校。

年平時對學習都是熱高漲的，可這一次父親去世的打擊實在太大，令他都有些意志消沉了。

每天上課時無法集中注意力，下課后對于任何事也提不起興趣。

老師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連寧湘都好幾次想要跟他談談，卻總逮不到機會。

這一日午后，寧湘從教學樓后的小竹園經過，正巧看到文卓走來，本上前打招呼的，卻見一個微胖的男孩攔住其去路——那人正是去年高考失利，現在高三繼續復讀的文炳。

文炳冷笑著向文卓，道：“咦，這不是我堂弟麼？怎麼你的瘸子老爸才剛死了，就來上學了？虧得我老爸還總說你孝順，讓我向你學習呢？有什麼好學的？難道學你轉眼就能將老爸的死拋諸腦后？還是學你們一家總想著不勞而獲，寄生在別人上當吸蟲？”

他還再說下去，文卓喝道：“文炳，你放干凈點兒！我爸是比不上你爸那麼有本事，你們家這些年也的的確確幫了我家不，可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侮辱我，侮辱我的家人！”

年盛怒的眼中暴。

文炳從小到大早不把欺負堂弟當回事了，可這還是文卓第一次當眾反抗！他頓時怒不可遏：“你說什麼？！你敢這樣對我說話？臭小子，別以為你會讀書就了不起了，也就我那個傻老爸會把你們一家子窮鬼當回事，老子可不會慣著你！”說著一拳頭揮過去，重重砸在文卓臉上。

年登時眼前一黑，人也晃晃悠悠地要倒地了。

寧湘在后看著，心急如焚，正要出言制止。

卻見前方文卓猛地蹦起，然后迎面朝文炳撲過去，同時大喝：“我不會再讓你欺負了！即便你爸爸幫了我們家，你也沒資格這樣打我侮辱我的！”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文卓雖說更加瘦弱，但他個頭高出文炳半個頭，另外每天推車干活練出來的力量也是對方不可比擬的。

以前他打架從未真正發過力，因此文炳總認為其懦弱可欺。眼下他強勢回擊，文炳本招架不住。

只短短十幾秒時間，文炳被文卓一個推搡在地上揍。

他的臉部、手臂和口不斷被攻擊。

文炳納悶對方怎麼一下子變這樣強了？但眼前的況本不容他多想，只能用手臂遮擋住臉部，不想在臉上掛太多的彩了……

文卓還在瘋狂地揍人，寧湘實在擔心這樣下去文炳會傷，同時也會影響到文卓，便是沖過去大喝一聲：“住手！”

文卓一愣，正要打下去的一拳，停在了半空。

年扭頭，愣愣向寧湘，眼里噙滿了淚花。

多年來的委屈讓他再是抵擋不住，仍由眼淚縱落。

文炳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用力將在自己上的堂弟推開，同時朝寧湘道：“寧老師，你是看到了的，是文卓在打我，我了不傷，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肯定要追究！”

寧湘扶他起來，待其拍干凈上的灰塵后，淡淡道：“老師都看到了，剛剛是你先攔住文卓的，然后也是你先出言挑釁，再先手打他的。”

文炳一怔，吶吶道：“可……可他也打了我呀？！”

“是，他是打了你。”寧湘認同道：“但那屬于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