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喜歡程悠悠并不困難，因為在對方面前，他不用做鄔家大爺。

程悠悠喜歡的，也不是鄔家大爺。

第一次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整個人既興又害怕。

無限下墜的冰冷深海里，有人手托住了他。

覺得溫暖的同時，又害怕這雙手會隨時消失。

他在鄔家這片森寒的海里墜落了很久。

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計劃好位置和力度，神早已疲憊不堪。

有人拿溫熱的手了他一下，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放。

但他還是鄔言江。

他知道自己該娶一個什麼樣的人。

也許不是梁琪，但肯定一定不會是程悠悠。

擁有太多的人，沒辦法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

鄔言江覺得他從來都應該很清楚。

可是在南都聽到山坡，將程悠悠所在的劇組整個困住時，巨大的恐懼輕易就在瞬間將他淹沒了。

在此之前，和小獰貓分開，只存在他的想象里。

當這一切真的發生，仿佛千萬針進腦袋的刺痛，強迫他拋開鄔家大爺的殼子，正視自己。

他不能放開。

握著的小泥爪的時候是，現在更是。

程悠悠真的想哭。

因為能清楚地到，鄔言江說的是真的。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希鄔言江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那麼就能繼續當做不知道。

盡管早上和路明通話的時候，程悠悠已經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流干了，這會兒卻又能源源不斷從里涌出來。

可沒有哭。

只是面無表地看著鄔言江，語氣平靜到幾乎冷漠地問了句。

“所以呢？”

喜歡，就不用娶梁琪了嗎？

說得就好像不回去半島，是因為不喜歡一樣。

想也沒想過程悠悠會是這樣的反應，鄔言江心下一沉，擰眉看。

看出對方的疑，程悠悠深吸了一口氣，烏黑晶亮的眼睛沉沉地放在男人的臉上，繼續說道。

“你能帶著我出去，像寧奕那樣介紹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篤定了對方不可能給出肯定的回答。

只這一件事，就夠他以后再也沒臉糾纏自己了。

可鄔言江定定看著，深邃漆黑的眼眸倏然睜開，眸底芒越來越暗，越來越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我需要一點時間。”

聽到對方回答得這麼快，程悠悠的心兀地了一拍。

鄔言江給的覺，就好像他先前就思考過這件事一樣。

一想到這種可能，整個人徹底了分寸，強裝出來的冷漠試探頃刻間土崩瓦解，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原本漠然看著對方的眼睛不自覺半垂下去，心慌意地閃爍著。

看程悠悠的樣子是想要躲避，鄔言江用手指圈住下，將的頭抬起來。

“你等我嗎？”

說不出的認真在對方眼底簇起黑的漩渦，程悠悠眼皮猛地搐了一下，牽扯著心臟也疼。

覺得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即便鄔言江這麼說了，從心深，程悠悠仍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這件事對的太大了。

不亞于金幣之于葛朗臺，燈火之于飛蛾。

原本遙不可及的事，如今變得垂手可得。

沒辦法說自己不想要。

看程悠悠半天不說話，男人的腮幫子鼓了鼓，接著牙關逐漸收，本就清晰的下顎線條越發朗，重又問了一遍。

“等嗎？”

簡單的兩個字震得的心臟咚咚直跳，程悠悠仿佛聽見自己奔流的篤篤聲。

原先鄔言江說喜歡時的震撼，這會兒才一并在心里炸開來。

對方目的視下，不自覺吞了吞有些發干的嚨，小手握拳頭，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那樣，緩緩開口道。

“先說清楚，不把你那些七八糟的事理好，不準來找我。”

鄔言江眼睛一亮，俯就要去吻。

程悠悠突然強勢地推開他，像是一下子變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將人抵在一個離自己老遠的位置。

頂著對方不滿的眼神，用一種近乎固執的目仔細觀察他的表，一字一句地認真問道。

“我們這次開始，到底是什麼？”

鄔言江將人抱住，彎出微笑弧度。

“開始。”

悉的回答讓程悠悠的記憶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就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些。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來，程悠悠沒有拒絕。

乖乖仰頭送上自己，邀請他的舌頭糾纏。

男人熾熱的氣息一下子侵的口腔，鋪天蓋地，幾將淹沒。

許久未曾過對方的熱，鄔言江直覺得上的都沸騰了。

兩人的舌急切地糾纏在一起，在彼此口腔中肆意作祟，吻出曖昧水聲。

巨大幸福的沖擊下，程悠悠忍了好久都沒有掉下來的眼淚，終于還是沒有辦法再繼續忍下去。

斷線的珠子一樣，簌簌從臉頰落。

這輩子第一次得到想要的東西，實在開心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真的能和鄔言江在一起的話，先前生活對的種種刁難，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到懷中小人兒的抖，鄔言江將人放開。

看到程悠悠那張小哭包臉，他出前的手帕巾，溫地拭去臉頰的淚滴。

“哭什麼？”

程悠悠上前摟住男人窄的腰，有些害地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不準對方看哭鼻子的模樣，悶悶哼了聲。

“的事你管。”

說著，一把奪過鄔言江手里的手帕巾，將眼淚鼻涕統統抹在上面，一團重新塞回他前的口袋里。

鄔言江下意識微笑，角揚起來。

大腦反應過來的時候，笑意已經蔓延至眼底，那覺幾乎可以稱之為幸福。

他忍不住將懷中的小人兒抱得更了些，聲音輕快又暗含著炙熱。

“這麼喜歡我嗎？”

程悠悠的臉頰著不自然的紅暈，眼尾上挑，學著他剛剛的樣子，蠻橫道。

“是又怎麼樣？”

鄔言江輕笑一聲。

他垂下頭，低沉的嗓音帶著點暗啞的磁，在耳邊低喃。

“再說一遍，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