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來后,燈從兩人頭頂打下來。
鏡面的遮蔽了寧奕的目,讓人毫瞧不出他眼底的緒。
但仔細想想,這句話分明是對程悠悠說的。
若是何晴的話,住在自己家里,怎麼會害怕。
程悠悠都已經迫不及待地拉開安全帶準備走了,又聽到這樣一句。
帶著滿腹加班的怨念,沒去細細揣對方的心思,還當是在戲里,繼續保持著何晴的姿態,緩緩開口。
“不用了,寧奕。我想過了,還是分開住對彼此比較好。你的工作朝九晚五,我晚睡晚起,住在一起肯定不方便。況且……”
程悠悠頓了下,風地拿眼尾掃了對方一眼,輕笑道。
“彼此保留些神,不是更有趣嗎?”
寧奕不需要所謂的神,正相反,他需要的是完全掌控。
但程悠悠既然這麼說了,寧奕也沒再堅持。
目送著對方的車子離開,腦子里恍然出現了一聲“CUT”,程悠悠長長舒了口氣,按照自己的心意邁開步子朝電梯里走去。
何晴的房子依然讓覺到抑,回到走廊盡頭自己的小屋,才終于有了安全。
這個房間原本不是臥室,洗漱都要在外面的洗手間。
把屋子里的燈全部都打開,總算也不至于太害怕。
偶爾看到墻上掛著的畫,還是會起皮疙瘩。
所以從走廊經過的時候,都跑得飛快,像是后面有狼在追似的。
換好可的小熊睡,程悠悠半靠在床頭,目輕飄飄地放在整個屋子里。
下午布置得太倉促,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一個柜和梳妝臺之外再沒有別的。
原本也不需要過多的東西,只是這會兒房間里看著格外空曠,像是能聽到呼吸的回響。
想到酒會上的發生的事,程悠悠仍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若不是手里還握著鄔言江的領帶夾,甚至懷疑自己本沒出過這個屋子。
當時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這會兒冷靜下來,竟覺得那種做夢的虛幻更強了。
畢竟發生的,全是先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男人的承諾不過是好聽的狗,這一點深有會。
但這話從鄔言江里說出來,莫名就讓人覺得一定會發生。
可又忍不住懷疑,是真的會嗎?
單單和梁琪解除婚約一點,就很難了。
梁琪是他表妹最合適的配型,如果不跟對方結婚,豈不是置表妹的命于不顧。
而所窺見的還只是冰山一角。
在鄔家風平浪靜的水面下,又不知道藏著什麼樣的暗涌。
太多的問題涌上程悠悠的腦子里,一時間的思緒極了
想相信鄔言江,卻還是會害怕。
心像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羽,隨著思緒忽上忽下,翻來覆去地顛簸著。
意如麻之際,空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聲消息的提示音。
程悠悠先是嚇了一跳,才把手機拿起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的眼睛亮了下,縈繞在口的郁結頃刻間消散了。
消息是鄔言江發來的,容只有一張圖片,和簡單的幾個字。
【換領帶夾,換嗎。】
程悠悠點開大圖。
是拍賣會上的一個老琉璃耳墜。
沒什麼特殊的工藝,簡單的水滴狀,朱紅,小巧又可。
先前看宣傳手冊的時候就覺得喜歡,一拿上來便被鄔言江買走了。
現在看來,果然是給買給自己的。
把玩著手里的領帶夾,綿綿的笑意自眉眼暈開,將程悠悠整個人染溫的。
像是知道一定看到消息了,鄔言江的電話很快打過來。
開心地在床上打了個滾,程悠悠將被子一團抱進懷里。
為表矜持,故意等了兩秒才清清嗓子下接通鍵,聲音也得很低,盡量顯得無所容心。
“怎麼了?”
心中雀躍,裝得不太像。
短短三個字,說到最后尾音都變了調,惹得惱地把頭埋進被子里,不控制地小聲笑了起來。
電話那邊,男人低沉的嗓音伴隨著電流聲傳進的耳朵。
“下來。”
程悠悠樂了,角輕抿著。
“你知道我在哪嗎?就讓我下來。”
鄔言江沒有毫不好意思,直接道。
“我跟著寧奕的車開過來的。”
心緒陡然漾起來,程悠悠瞪大了眼睛,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
“你在明月宮?”
鄔言江應了聲。
“準確地說,在你樓下。”
明知下面一片烏黑,本什麼都看不到,程悠悠還是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趴到了窗子口。
“真的假的。”
聽著電話里布料的窣窣聲,鄔言江大概猜到房間里的小人兒在做什麼。
他不自覺低低笑了聲,聲音里帶著些許玩味。
“你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聽著電話里男人極力的聲音,程悠悠直覺得像是有小貓的胡須在的腳底板上劃拉,心口一陣陣發。
“你最好別騙我。”
沒什麼氣勢地這樣說了一句,程悠悠掛掉電話就往外走。
知道鄔言江一定在。
下來得太著急,程悠悠連鞋子都沒換。
低調的黑轎車旁,鄔言江長玉立地站著。
他仍穿著會場上的西裝,俊逸的面容半明半昧地在暖黃的燈下。
明暗界之間,愈發顯得那張臉刀刻斧雕般致。
無論看多次,都讓人脈僨張。
心像是塊壞掉的懷表,飛快地跳起來。
程悠悠不控地朝人跑過去,一下子撞進對方的懷抱里。
和之前無數次一樣,鄔言江已然張開了手臂,用寬厚的膛將人接住,然后包裹起來。
明明剛才從酒會上分開,前后不到一個多小時,卻像是許久都未曾見過了似的,抱得格外。
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對方上好聞的味道,程悠悠在鄔言江懷里抬起頭來。
清的眼睛像一潭泉水,摒棄了所有雜質,全然映著男人俊逸非凡的臉。
角雖是噙著溫潤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滿滿的惡趣味。
“你干什麼?大晚上跑來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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