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瀾有些驚慌。
傷之前是畫壇新秀,聲名鵲起,但僅限于業,對外很出鏡。沒想到,居然會突然被民宿的客人認出來。
對方好奇的目也令有些不舒服。
避開了對方的問題,請他先跟隨自己進民宿登記。
對方口中卻仍是不停地提問:
“這個地方這麼偏僻,之前都沒聽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麼多,為什麼會選擇這里?”
“生意應該不錯吧,客人多的話會不會干擾你的創作?”
“除了陶大師,是不是還有許多藝家來捧過場?”
“x大師和y大師來過沒有?”
對他的這些問題,季微瀾只能簡短而含糊地應付過去。
大概是覺察出的冷淡和回避,張先生笑了笑,說:“季小姐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好高冷。”
走進民宿后,他環顧四周,頗有些失地說:“怎麼看不見季小姐的大作?你是畫家,這墻上都不用幾幅畫裝飾嗎?也太簡陋了。”
“不好意思,我們民宿是按照本地漁村生活的習慣布置的。理念就是希大家能夠住在這里,融和本地的生活氛圍。”
張先生哦了一聲,將份證遞過去的同時,又問能不能給一個簽名。
季微瀾婉拒說自己并非名人,簽名沒有價值。奈何對方一再堅持,也不想在第一天就同客人產生不愉快。只得點點頭,在他掏出來的本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在傷后堅持康復練習,右手盡管不能畫畫,寫自己的名字倒還能做到橫平豎直。
”太謝了!”張先生拿出手機,對著簽名就連拍數張,“我可以發到社平臺上吧?如果不介意的話,合照也來一張?”
好在季微瀾不愿意合影,他也沒有勉強。又向打聽:附近哪些地方,是陶大師曾經游玩過的,要怎麼去?民宿能不能提供陪玩?
這位大概是老師的一個?季微瀾暗中揣測,但又覺得他這模樣,并不像是能沉下心來欣賞國畫之的。
說到餐飲問題,張先生立刻表示要點“陶大師同款”。晚上季微瀾把飯菜送來時,就見他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拍照。
有點奇怪,問題也有點多,但比起某些要求離譜的客人,這位張先生也算好相了。
他訂了三天的住宿,白天就去追隨陶大師的足跡,也會在海灘上同趕海的村民聊天。季微瀾見他對趕海頗有興趣,也為他提供了全套趕海的工,還請鄰居家的阿嬸趕海時帶他同去。
其樂融融的三天之后,張先生離開了,還給了“南極一號”一個五星好評。
季微瀾也回饋了對方一個五星好評,真心實意謝了他。
接下來的幾天暫時沒有客人,正當松了口氣,想要好好休息的時候,“南極一號”再一次被卷輿論風波。
當時正在沙灘上,拿著海草逗鵝仔玩。海花和的小姐妹興沖沖跑來向報喜:“得獎啦!我們的作品被省里選中,還要送去全國展覽哩!”
之前學校組織手工作品比賽,三個小姑娘用貝殼拼了一幅立圖畫參賽,沒想到竟能穎而出,獲得一等獎。海花有些害地把獎狀展示給季微瀾看。
“謝謝漂亮姐姐!”小姑娘們興地圍著,“沒有你這個大畫家指點,我們肯定完不了這麼好。”
季微瀾微微皺眉。除了紅花阿婆和高磊,從未懟村里人提過自己從前是畫畫的。
”不是你嗎?”海花打開手機給看,“國畫新秀季微瀾……照片也是漂亮姐姐你呀。”
手機上赫然是幾年前季微瀾的照片。
記得,當時剛拿了一個國家級的金獎,這就是拿獎時的照片。照片上的更年輕,更稚,因為不習慣面對鏡頭,臉有些僵。
這張照片只在《國畫家》等藝刊上刊登過,現在卻被自料曬出。
《大師站臺,國畫含淚改開民宿?背后的真相竟是……》
匆匆瀏覽了容,發現百分之八十都在胡說八道。
比如說為了開民宿,賣畫買地。
又比如說為了招待民宿客人,每天親自下海捉魚蝦螃蟹。
還猜測要麼是遭遇藝瓶頸,要麼就是為所困想逃離都市。
但還有百分之二十,卻是真的。
一是陶大師是為了支持,才會來南極村小住。
二是同紅花阿婆的關系,甚至還提到了季花枝。
這篇料將季花枝描寫拋棄父母的不孝,又把和紅花阿婆的矛盾說得特別夸張。字里行間都著對的同,最后還替呼喚“早日出現一位護花使者”。
季微瀾著手機的手微微抖,只覺得已經愈合的傷口又被人暴地撕開。
好在國畫是冷圈,就算有陶大師和“”作為噱頭,這種料也沒有什麼熱度。純粹因為文中提到“南極村”,才會被村里人搜索到。
第一個搜到的,其實是馬友。
馬友完全沒覺得這是件壞事,反倒和村里其他人一樣,因為季微瀾是“大畫家”而高興:“我就知道,你同你媽媽是真的像啦。沒有當畫家,你做到了,你媽媽一定會很開心。”
又說:“這篇文章說的有不對地方,我們可以請記者朋友寫一篇新的。輿論宣傳的陣地,一定要主占據嘛。”
季微瀾只想當個安靜的民宿老板娘。
但是不久之后,另一則料卻讓無法繼續保持沉默。
鏈接是沈硯發來的。
《一代宗師為畫最珊瑚,不惜以犯法闖無人區,》。
評論區里已是罵聲一片。就算從前不知道陶大師的人,也排隊開罵“藝家缺德”,“要作品不要良心”。
有人說這同驢友違規登山有什麼區別,也有人拿陶大師同為了藝追求,損毀敦煌壁畫的張大千相提并論。
還有許多人質問:“擅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罰一點錢就完事?這違法本也太低了!還是名人就有特權?”
一時間,陶大師和保護區管理局都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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