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肯定是帶他下海的。我們風一向最乖了，最聽媽媽的話對不對？”

家媽媽抱著風親了親。

風只顧著噠噠要哥哥，季微瀾聲將問題重復了兩遍才得到答案。

“我要看小海。小海躲起來了，我就趴在那兒……”

小手指向堰塘旁的一塊礁石，看上去非常平坦，足夠趴下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

小玳瑁野化訓練的堰塘，就是在海邊灘涂上直接挖出來的。塘邊沒有做任何的平整和化。像風這樣的小孩子，在這里無論是走是趴都很危險。

“石頭太，我就掉進水里了。哥哥也掉進水里了。”

他抬起一張皺的小臉，向媽媽懇求道：“是我要看小海，不怪哥哥。哥哥把我推上來，壞孩子他們就來打哥哥了。他們壞，哥哥好。媽媽不要打哥哥。”

事已經很清楚了。

兩個孩子想來看小玳瑁，風不小心掉進堰塘，跳下水去把弟弟救上岸。

路過的林蝦虎他們，誤以為他在堰塘里是要對小玳瑁做些什麼，于是就打了充滿正義的一架。

“的確是錯怪了。”季微瀾輕聲對家媽媽說道。

家媽媽給風了眼淚，不以為然：“還是他沒照顧好弟弟。把人帶出來，首先就不對。”

季微瀾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便先幫家媽媽把風帶回民宿。

小孩子了驚嚇，又掉進海水里著了涼，剛回來就開始發燒。好在季微瀾早有準備，在民宿里囤了不常用藥。

看著家媽媽無微不至地照顧小兒子，完全懶得在乎大兒子的模樣，心中難免唏噓。

沒過多久，墨魚仔就氣吁吁地跑來，說他們找到城市仔。“人沒事兒，也沒跟蝦虎哥再打起來。就是犟著不肯回來。”

墨魚仔匯報時，房門是打開的。家媽媽正在房里用溫熱的巾給風拭手心腳心，對門外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還特別噓了一聲，讓墨魚仔小聲點，不要驚擾到風。

“不用管。他脾氣就這樣，鬧騰上一段時間沒人搭理，自己就知道回來。”

話雖如此，季微瀾卻不可能不管。

由墨魚仔領路，帶著醫藥箱來到燈塔角，在一片棕櫚樹蔭下找到了。

見來了，林蝦虎做了個差的手勢，又向其他幾個年紀小些的孩子叮囑：“你們就守再這里，幫漂亮姐姐把人看牢了，別讓城市仔又跑掉。”

說完他自己倒先笑嘻嘻地跑開了。

季微瀾在旁坐下，拿出便攜式的碘酒棒，折一折，讓儲存在塑料管中的碘酒流棉簽。

“自己還是我幫你？”指指的角。

悶不做聲地接過碘酒棒，隨意按在角上抹了抹，忽然輕嘶一聲。

“你弟弟已經把事經過告訴你媽媽了。”

“告不告訴都一樣，反正他們不喜歡我。”隨手將棉簽扔出去。

“海攤上不可以隨手丟垃圾。”季微瀾站起，自己將那碘酒棒撿起來，用紙巾裹好后放進隨攜帶的牛皮紙袋里。

面無表地看著。

“這個環保袋，你們每間房間里都有，可惜大家都不用。”

努力找話題，想讓氛圍輕松一些，卻始終不肯搭話。

過了一會兒，林蝦虎居然去而復返，還用服下擺兜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棒冰。留在這里的幾個孩子歡呼雀躍，爭相手去拿冰吃。

“阿鯧嫂家加進的新貨。漂亮姐姐，你吃荔枝味的呀，荔枝就這麼一支。”

等季微瀾拿了，他又讓也挑一。

搖搖頭表示拒絕，卻被林蝦虎隨手拿起一棒冰拍在臉上。

“這個便宜，拿去敷你的臉！”

砰地跳起來，似乎想和他再打一架，最后還是忍下了。坐下來著那小布丁，沒好氣地向自己臉上的五指山。

季微瀾和孩子們一起吃冰，心也漸漸舒暢起來。

當著林蝦虎的面，將風說的又重復了一遍，強調只是想帶弟弟看一看他心心念念的小海，落水純屬意外和誤會。

林蝦虎大大方方道了聲歉，忽然朝了眼睛：”那你還厲害喔，居然能找到小玳瑁在哪兒。那個堰塘可是保護區的。說一說唄，怎麼找到的？”

默默地將小布丁翻了個面，繼續在臉上。

季微瀾正想打個圓場，就聽見他低聲說：“照片背景上有燈塔，不是我們住的附近的那兩座。”

“所以你就知道上哪找了？”

比林蝦虎還小兩歲，現在卻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向他。

“民宿發給我們的地圖上，這個地方不是燈樓角？那就一定還有座燈塔在這里。”

“喲，你這個城市仔還很聰明喔。”林蝦虎用力地朝他肩上拍了拍。

朝后躲了躲：“我不聰明，績也不好，所以他們不喜歡我。”

季微瀾能聽出他聲音里的低落，林蝦虎繼續沒心沒肺地大笑：“好巧喔，我績也不好。你讀初一對不對？期末語文考了幾分？”

“118。”

林蝦虎似乎哽了一下：“數學多？”

“134。”

林蝦虎一口一口咬著棒冰，嘎吱作響：“英語！”

“122。”

不等林蝦虎說話，墨魚仔他們就驚呼起來：“你們那里不可能是150的滿分吧？”

林蝦虎狠狠咬了口冰：“不可能！”

更低落了：“滿分是150……我考得太差了。”

“閉啦，再炫績我會打人的！”林蝦虎恨恨道。

其他孩子也面羨慕之，墨魚仔還口之心快地嚷了一句，“哇，他的英語績正好是蝦虎哥你的兩倍喔！”

突然晉升“學霸”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埋頭吃小布丁。

林蝦虎他們已經計劃著，吃完冰要帶他去紅樹林螃蟹。

“去玩吧，你媽媽那里我會告訴。”季微瀾又叮囑他們晚飯前把人帶回民宿，免得家媽媽擔心。

“才不會擔心我。”冷冷地說，同時把小布丁的包裝紙折好，放進季微瀾的環保袋里。

這孩子，其實乖的啊，季微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