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磊一怔，臉上的笑意就變得古怪起來。

“你什麼意思？”高潔也聽明白了，然大怒，“就奇怪你為什麼天被打擊諷刺也不知趣，還要纏著我說這些！利用我很有意思？”

的聲音陡然拔高，一時蓋過音樂，嚇得跳舞的孩子僵住手腳，水魚嫂手中一張撲克牌直接飛了出去。

“不是利用，是誠心請教。”季微瀾正道，“我的這些想法能不斷完善，都是因為你的打擊和諷刺。”

唐代詩人白居易，每作一首詩就念給老嫗聽，老嫗能聽明白的，就收錄進詩集，老嫗聽不明白的，就繼續改，一直改到老嫗能聽懂為止。所以白居易的詩作盡管被同行評為格調不高，但通曉易懂，能寫出普通人容易到的真實。這也正是他的詩作能廣為流傳的原因。

“不用給我解釋！我也讀過書的。”高潔怒意未減。

季微瀾給遞了塊菠蘿：“姐姐你不覺得，這就像你們會做的市場調研？”

在目標客戶群中進行樣調查，據反響來不斷調整策略。

同高潔的流，也是一種市場調研。

“別我姐姐！”高潔憤懣地咬著菠蘿。

“對，堂姐。”高磊及時遞上另一塊菠蘿，并笑著話，“畢竟不是親生的。”

“好的，堂姐。”季微瀾從善如流，“有關民宿和村子旅游業的發展，我有很多想法和計劃。自己覺得相當不錯，高磊和村里的人也總是說不錯，給予的都是正面的反應，從沒有批評打擊過我。”

“那是因為你的想法真的不錯。”高磊繼續話，“你知道我的，不可能在正事上因為而糊弄。馬友叔也不會。”

“不是說糊弄。”季微瀾搖搖頭，“只是你們的立場和視角同我是一樣的，要有盲點大家都有，所以很難看出問題所在。就像村里這些傳統手藝，我們都覺得特別有意思，值得保護。但是以純粹的外來游客視角來看，就不一樣了。”

“想要游客的意見，你不會去村門口發調查表？”高潔接連消滅了三四塊菠蘿，語調略降，“你們村不是號稱平均每天至幾百游客嗎？還是連復印費都掏不出？”

“不一樣的。”季微瀾轉向高潔微微笑道，“堂姐同其他游客不一樣，不僅是純粹的游客……”

“還是個非常挑剔的游客！”高磊吞下一口方便面，接話道。

“閉，吃你的面！”高潔瞪了他一眼。

高磊朝季微瀾眼，眼角委屈地耷拉下來，以口型無聲地說了句“好兇啊。”

季微瀾忍俊不，卻還是忍住了，繼續誠懇地面對高潔。

”所以堂姐的眼比普通游客更犀利，挑剔出的問題也都是我們不容易注意到的。”

見高潔面已經和緩，又補充道：“因為職業的關系，堂姐這兩天提出的很多意見，看起來是批評，還很苛刻。實際上對我很有啟發。這兩天真的很謝。”

“算你有眼。”高潔冷哼一聲，“行了，想就姐姐。堂姐聽著太別扭。”

撲哧一聲，是高磊笑得嗆了口面湯。

“蠢死了，還小漁村科學家。”高潔了張紙巾給他，又教育季微瀾，“寧可聽我罵兩句，也別聽這小子夸你。這小子只會把事業當好燒自己的錢，可從來不會賺錢。”

”姐……“高磊朝眼睛，“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屋休息？”

高潔瞟了他一眼并不理會，繼續教育季微瀾：“你的思路還是沒有打開。前兩天是一門心思賣普通掃帚，現在又是一門心思要把掃帚包裝傳統文化工藝品。你就不能兩個同時賣嗎？”

高磊正要話，季微瀾卻轉頭教育起他來：“專心吃面！看，是不是又磕到沙子了？”

高磊用牙頂了頂后槽，吐出海螺里夾雜的泥沙。

季微瀾搖搖頭，輕嗔道：“洗個海螺也不仔細。”

“是沒心思。”高磊端著碗一邊吐沙一邊長嘆，“我的朋友只想同別人流……”

“閉！”高潔說。

“趁熱吃，別說話。”季微瀾說。

這個夜晚結束時，高磊送季微瀾回家，路上忽然笑起來：“真是白擔心一場。想不到你對付我姐還真有一套，覺的心好多了。”

季微瀾微微一笑。

在手機里存了好幾條如何幫助產后抑郁癥患者調節緒的須知。

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要讓產婦重新找回生活的自信，到自己在社會中的地位，在家庭中及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接下來的幾天，季微瀾和高潔就在這樣的相模式中度過。

陪著高潔幾乎走遍了整個南極村，去了解高磊的工作，也了解小漁村的方方面面。

可以明顯覺到的是，高潔的刻薄程度越來越，緒晴不定的時候也越來越。

有一次，甚至稱贊了檸檬海鹽水的味道不錯。

又有一次，還耐心地看完了小漁村的落日全程，并點評道：“你們沒有進行商業化是正確的。對沒有商業頭腦，但是有其他特的人來，沒有商業化，其實就是最大的商業化。”

季微瀾將這句話自翻譯：“未經雕琢的漁村風，就是最有價值的的資源。”

在參觀村子的過程中，高潔也難免要同村里人打道，尤其是那群關心健康的老阿婆。

令季微瀾意外的是，高潔面對老阿婆們倒是很有禮貌。即使一些突破邊界的問題，令明顯緒不佳，也只是沉下臉來一言不發。

老阿婆們對高潔也十分寬容，完全沒有教育改善待人接的意思。

事后紅花阿婆才對季微瀾說，生過孩子的都吃過的苦，知道那種滋味不好。

只是一提及高磊的工作和離開保護區的事，高潔仍然十分堅持。

“他當然不能留在這里，留在這里對他來說就是浪費。我承認我嫉妒他的自由，但是回去既是他的責任，也對他的發展最為有利。他是我弟弟，難道我能害他？”

季微瀾委婉指出，是否有利應當以高磊的判斷為準。

高潔嗤之以鼻：“他的判斷就不客觀。你沒有發現嗎？他那個人有一種可笑的英雄結，特別喜歡去拯救和保護弱者。選擇研究珊瑚保育，是因為珊瑚快滅絕了，選擇來這里也是因為這個保護區剛立，太苦沒有研究員主報名。從小就是這樣。是病，得治！”

季微瀾的心猛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