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到來，的確為高磊分擔了不工作力。

相應的，也頻繁出現在季微瀾的生活中。

管理局條件艱苦，只能給楊帆在村招待所開了間房。

隨著旅游業發展，南極村招待所也鳥槍換炮，比季微瀾當初住時舒服多了。沒有跳蚤，wifi給力，服務周到，唯一的缺點是不提供三餐。

“怎麼辦，我不會燒飯，管理局好像也沒有食堂。可以同師兄搭伙嗎？”楊帆問得大大方方。

“我和老劉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吃泡面。你平時又不出海，沒必要跟著我們吃這個苦。”

高磊說完轉向季微瀾，季微瀾會意：“村里許多家餐館和民宿都可以提供包餐。兩葷一素的套餐，價格比城里的盒飯還便宜。”

“季小姐家也可以嗎？”楊帆懇請地看著，“我想在你家搭伙，覺更放心。”

于是幾乎每天的中午和晚上，季微瀾都要同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有時再加一個高磊。

平心而論，楊帆并不討厭，能討紅花阿婆喜歡，同高磊之間的也保持了師兄妹應有的分寸。

只可惜，在第一次單獨相時，就主告訴季微瀾：“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師兄。”

面對季微瀾質疑的眼神，笑容晏晏：“別張，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我是來加你們的。我只是好奇師兄堅持留下的原因，想親自驗他的。”

盡管第一句話莫名悉，季微瀾還是笑得很有禮貌：“保護區歡迎你的加。”

“意思就是你不歡迎？”楊帆的視線在面上梭巡一圈，像是看穿了的偽裝，“沒錯，我的確不甘心輕易放棄。但是你為什麼要擔心？如果你們的真的牢不可破。“

“我只擔心一件事，如果目的不單純，你還能不能專心工作？”

“珊瑚人工繁育技是我的課題，在專業領域我很認真。”

就像楊帆說的，的確很專業。

沒多久，高磊就當著楊帆的面，同季微瀾夸贊小師妹工作認真又細心，思路還很開闊。有了的加，他輕松了許多。

“只要一切順利，明年我們就能建立標準化珊瑚繁育的技系。”高磊興地告訴。“老師有個新思路，我也打算嘗試。在完全人工循環水環境下，無繁的珊瑚枝由人工控制進行有繁……”

“這兩年老師帶著我一直在研究這個，還經常抱怨師兄不在，他缺了左膀右臂。”楊帆朝季微瀾笑笑，“上回提到我的課題，就是這個。”

“這個研究意義重大！”高磊向季微瀾解釋道，“現在扦方式進行無繁，本高效率低，重新投放野外環境還需要一個適應過程，運氣不好就會損耗很多。”

季微瀾理解地點點頭，前段時間高磊焦頭爛額，就是因為扦的苗投放海底后陸續死亡。

“至于有繁……”

楊帆又接話了：“現在常規的有繁都是從海里收集卵泡或是直接采回母。不僅本高，對原生環境多都有影響。師兄這種史懷哲崇拜者一定是一邊做，一邊心里滴。”

聽到史懷哲的名字，季微瀾睫微。

高磊從小的偶像是史懷哲，這還是前不久從高潔口中知道的。

楊帆倒是很清楚。

知道自己應該信任高磊。

可是緒的翻涌，往往不理智掌控。

“滴倒不至于。”聽見高磊笑著反駁，“我和老史的想法一樣，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價值，就是善的。”

“他也說過在這種犧牲面前，人類必須到自責，才無損于道德。”

“我的確自責。因為我的技有限，不能把它們的犧發揮完全。”

“其實你是條件有限。你看到二師兄實驗室新進的設備了嗎？據說能智能調控照、水溫甚至水各種元素含量……”

他們熱烈討論著珊瑚繁育，季微瀾慢吞吞喝完了一碗湯：“你們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高磊抬頭看：“晚上還有工作？”

“外婆又去巡邏了，我不放心，去看看。”

紅花阿婆對自己患了冠心病這種事并不太在意，吃藥歸吃藥，但是別想讓這個村聯防隊名譽隊長卸任。

近來有些游客晚上在海灘邊喝酒、燒烤，第二天留下一地垃圾。紅花阿婆被沒收了魚叉，就拎著把掃帚同聯防隊員巡邏，遇見了就勸阻、警告，的確起到一些效果。

“等等，我陪你。”高磊將碗中飯菜消滅，匆匆起，倒是沒忘關照小師妹，“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做對比分析。”

夜晚的沙灘上，無燈無月，很適合牽著手慢慢地走。

季微瀾卻是頭一回寧可只有自己一人。

“最近是不是力很大？”高磊突然問，“剛才看你心不在焉的，一直在走神。”

發現自己不上話，甚至聽不懂話題的時候，能不走神嗎？季微瀾角朝下抿了抿，淡淡道：“事是有點兒多。”

想把手出來，高磊卻握著不放。

“有沒有需要和我討論的？”他還委屈上了，“從前有什麼難題我們都是一起解決，現在你是有了別的‘老嫗’，就拋棄我了？”

季微瀾有些愕然，隨即意識到，的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同高磊探討過自己的工作了。現在更習慣搜集游客的意見，就像當初拿高潔當“白居易的老嫗”那樣。

“你已經很忙了。我自己的難題，我自己可以解決。”

“你的難題就是我的難題。”

“可惜你的難題，我就幫不上忙。”不用自己的麻煩去占用你的時間，就是最大的幫忙。

無聲地嘆了口氣，挽上高磊的手臂：“等你把珊瑚繁育這一塊兒搞定再說。”

提到珊瑚，高磊又興起來：“剛才說的那個新思路，如果能夠功，不僅可以實現室大規模繁珊瑚，還可以對珊瑚進行雜，定向選育出優秀的珊瑚品種。”

“到時候我們就會有大量耐高溫，耐寄生蟲，對水環境適應力強，生長又迅速的品種，一定能改寫珊瑚礁瀕危的命運。”

說起前景，他的雙眼熠熠生輝。

“如果珊瑚生態系統本足夠強健，就能抵人為造的力。”

“加油。”季微瀾凝視著漆黑的海面，每隔數秒就有燈塔柱掃過，“我也會加油的。”

須臾，有溫熱的吻落在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