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日，鈺昭雖然去的晚了些，但還是去了儀宮。

他來了之后，直接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燭火照耀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漠疏離。

顧婉盈見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不留痕跡的翻了一個白眼。

“皇后，為朕沏杯茶！”到底是他先開了口。

顧婉盈心中腹誹，一來就裝上了，一邊著皇后，一邊還讓人為他沏茶。

鈺昭凝神看著流暢優的作，認真專注的表，不有些失神。

顧婉盈瑩白如玉的手端著茶盞畢恭畢敬的遞在他手里，鈺昭抬眸看一眼，沒有手去接。

顧婉盈沒好氣的將茶盞放到桌子上，有茶水濺了出來。

“這麼多天不來，一來就給人臉看。”

“到這個時候還敢對朕頤指氣使的說話，本以為你見了朕多有些心虛呢。”

本宮又沒有張羅著選男寵，心虛什麼。

“臣妾整日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有什麼好心虛的。”

就算他認為是自己因為一個男人殺了云瑤，那也是猜疑，一沒有人親眼看到，二是沒有直接的證據。

這麼大的罪名誰也不敢輕易往皇后上扣，即便他不自己，礙于禮法也不能苛待皇后。

從未后悔殺云瑤，所以理直氣壯。

鈺昭沉聲問道：“皇后對選秀之事怎麼看？”

顧婉盈隨即問道：“臣妾不希皇上選妃，皇上會聽臣妾的話嗎？”

鈺昭沒有一猶豫，直接說道：“會聽！”

頓了頓，接著說：“朕是皇帝，本該擁有三宮六院，如果你想讓朕只有你一個，是不是也要對朕拿出十足的誠意才行。”

顧婉盈輕抬螓首，璀璨的眸猶如子夜繁星，滿含著真摯：“皇上那您說，臣妾怎麼做才算有誠意？”

“對朕的忠貞這是最起碼的吧！”

顧婉盈面倏忽一沉，生冷如冰：“臣妾清清白白的在后宮那麼多年，本本分分的相夫教子哪里不忠貞了？”

鈺昭凝神看著絕的面容，的倒影在他眸中清晰可見：“你明明在維護一個男人，你告訴朕他是誰？”

顧婉盈與他深邃的目對視著，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臣妾從始至終只有皇上一個男人。”

的臉上畜滿森然的怒意，一雙冷如寒星的眸子帶著不滿的緒直直視著他。

鈺昭心頭一陣，手掌著白皙純凈的臉頰，輕聲說道：“朕自然知道你從始至終只有朕一個男人，可那是上的，朕不允許你心里偏袒另一個男人。”

卷翹的睫于燭火的搖曳中，投出片片的影。

“皇上，你覺得臣妾有那麼蠢嗎，不說份，我們是夫妻，我們還有熠兒，我不珍惜皇上和熠兒，偏偏卻因為莫須有的一個男人得罪皇上？”

鈺昭目如炬的看著，一雙眼里跳躍著兩簇幽暗的火苗：“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你如何再狡辯也改變不了事實。”

確實，礙于份很多話現在不能說，總有一天，你想聽的都告訴你。

“既然皇上認定的事，臣妾說再多也是枉然。”

“你自己想清楚，是一定要包庇那個男人，還是由著朕去納別人。”

顧婉盈忽然一揚眸：“要不要納妃皇上一個人做主，無論你想或者不想，都會有那麼做的理由，又何必來迫為難臣妾呢。”

鈺昭握雙拳，猩紅的雙目盯著：“好，顧婉盈，朕寵了你那麼多年，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那個男人。”

“皇上，如果你真心寵臣妾的話，就不會這樣對待臣妾。”

他多麼希自己不去管那些，這樣他們還是可以回到以前，可是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去在意。

當時說只相守，不去在意真心的是自己，可到頭來，還是在為所困。

“那就當朕這麼多年從未寵過你吧！”

他低聲說完這句，走出了儀宮。

顧婉盈著窗外濃郁的夜，暗道，男人如流沙，無論將他握的還是松，都不可能將他一直握在手里。

從一開始為攝政王妃的時候，就知道，如果想活命就要算計，既然算計遲早就會有暴的一天。

正因為無法做到長遠的避免暴或者遭人算計，所以才要一直走到最高的位置，讓任何人都奈何不了自己。

榮華富貴如浮云，永遠不要仰任何人鼻息過活，這才是生而為人最大的面。

很快，就到了選秀的日子。

意云殿寬闊，雕梁畫棟，柱子上雕琢著云彩花紋，絢麗斑斕，裊裊繞繞的香煙升騰，給人朦朧之。

鈺昭坐在璀璨奪目的赤金寶座上，穿一黑龍袍，頭戴赤金冠冕，顯得極為威嚴莊重。

顧婉盈坐在鈺昭邊，袍上面繡著幾朵怒放的牡丹，凰于飛金冠，在的照耀下閃著耀眼的芒。

鈺昭神淡漠如云煙：“朕選秀不看家世，只要朕眼，得朕心尚可。”

顧婉盈的臉比他還要淡漠幾分：“只要皇上喜歡就好。”

鈺昭臉沉的如化不開的濃墨，看了常順一眼，常順扯開嗓子，將候在外面的待選秀進殿面圣。

剛開始沒多久就選中了三個。

接著又看了接近二十個，沒有一個看的上眼。

“戶部侍郎沈遠之沈云，年十六。”

一俏艷子列而出，盈盈拜倒，聲如鶯囀：“臣沈云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鈺昭故意沉默須臾，先是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顧婉盈的臉，又將目在沈云的臉上轉了轉，邊帶著許笑意：“不錯！”

這場選秀從午后一直持續到黃昏，一共選了八位秀。

最后，鈺昭屏退了邊所有的人，問顧婉盈：“今日朕看中的這幾位秀，皇后可還滿意？”

顧婉盈不疾不徐的說著，“既然是皇上看中的，臣妾怎能不滿意！”

的聲音輕婉轉，鈺昭聽著卻格外的刺耳，忍不住側頭去看，臉上竟掛著得端莊的笑意，鈺昭的臉說不出的沉郁，握了雙拳，手背上的青筋暴漲。

顧婉盈站起來，準備離開，手腕卻被鈺昭抓住。

已經好多天沒有近距離的看他，他似乎消瘦了不，一雙泛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