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煜離開醫院，他其實已經有些疲憊了。

他連自己都顧不上，顧不上所有和自己有關的流言蜚語。

他拿出手機，給程晨打了個電話。

對面接通也很快。

“喂，哪位？”

周遲煜閉了閉眼睛:“是我，周遲煜。”

“……”

對面還愣了下，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可以幫我個忙嗎？”

“……你說。”

“來一趟市中心的醫院，陪一下姜知漾。”

程晨聽到是姜知漾的名字，二話不說就立刻答應了，電話掛斷后就打車趕往醫院。

周遲煜拿著那個U盤。

直接打車到警局。

他甚至不需要看U盤里面的容。

警察看見他，上前問了聲:“什麼況？”

他聲平淡，說:“報案。”

“強、猥、霸凌、嫖賭。”

“……”

話落，一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讓他過去做筆錄。

U盤電腦打開，一整個屏幕的私視頻展開。

姜知漾的那個視頻什麼都沒，只有被人掐著脖子撕開領的一個小角。

剩下的那些，全都是梁澤的罪證。

他真的很蠢，本來不及反應去思考周遲煜為什麼非要這個U盤。

周遲煜這個人子野，他說的手是真的，說要送他進監獄也是要真送。

那天晚上，他在警局待了一整晚。

他和警察說過一句話。

他說，如果調查后發現那些和梁澤發生關系是被的，要保護好們的私。

孩子，一輩子就這樣了。

們已經到傷害，如果連警局都沒辦法將們保護好，們只會更難。

……

臨近中午，醫院對于前的充分準備已經做好了。

姜知漾在病房里陪了爸爸一夜。

他們都沒有去學校。

一個在警局，一個在醫院。

姜知漾并不知道周遲煜是去做什麼，也沒問，但又似乎很猶豫，盯著關于他的聊天框看了很久。

什麼都沒有。

很快，程晨來了。

還有史帥和譚興，一起跟了過來。

文萱換上白大褂推開病房的門:“知漾，我們準備手了。”

姜知漾看著姜毅蒼白無的臉，點了點頭。

文萱手里捧著記錄冊，輕聲對孩說:“這是唯一一次機會。”

“幾率不大，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姜知漾沉默了一下，還是抿著點點頭。

“我知道的。”

……

姜毅被推進手室，門關上不久，手室的燈開啟。

姜知漾坐在手室外等著。

從一開始就會到焦躁不安等待的煎熬。

擔心爸爸，又在顧慮其他。

程晨坐在的邊，安道:“別擔心寶貝，手會順利的。”

這一場手要做開顱，梁穎進了手室后就接不到外面的消息。

文萱對待姜毅是真誠且尊敬的，他作為這家醫院的前院長，靠他那一雙手救過很多人。

甚至用自己辛苦所得的報酬去幫助那些貧窮而沒錢救治的人。

他雖然是一家大醫院的院長，但所剩存款并不多，只是在把自己妻子兒養好的況下盡自己所能去救人。

文萱因為擔心會有人不軌，所以無論是用藥、治療還是手，都會一直跟在姜毅邊。

姜知漾看著手室上的燈牌出神。

的心跳突然變得有些快，有一瞬間，覺自己快不過氣。

隨著眼皮跳，手室上方的燈牌也滅掉了……

怎麼這麼快？

回神，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不過才半個小時。

手室的門被人打開。

文萱穿著一手慢慢走出來。

下口罩，眼睛里，臉上全都糊滿了眼淚，甚至眼球上布滿了紅。

姜知漾看著，腦子突然一片空白。

因為好像知道為什麼了。

聽見文萱說：

“知漾……對不起。”

*

警局那邊，周遲煜還在理。

梁澤的父親是警局的局長，當他知道自己的蠢兒子留下這些罪證，恨不得死他。

他企圖替自己兒子蒙混過去，就算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不能濫用私權糊弄也得收買那些人心。

慕夏在工作之余看見了周遲煜那個下跪的視頻。

平常不怎麼會看手機，那個視頻還是下屬給看的。

雖然沒有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兒子，但介于這種對自己兒子有侮辱的視頻來說，一時覺得不可思議。

當天，推掉了工作，飛回京市。

周遲煜的手機打不通，應該是他本沒時間去接。

在警局里所有大人的面前，他也只是一個才年不足一月的年。

他一個人，面對著那些手中拿權的人。

卻讓那些人覺得這個看著薄涼冷戾的年并不好搞定。

他全程跟著這個案子，局里的人也知道他的份，知道他的背景。

因為梁澤的父親一個人，這個案子遲遲推拖。

周遲煜也不怕，他們想要耗，那就耗著。

午后。

一張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周遲煜的面前。

人穿著得，淡妝，純黑的發微卷，整個人的氣質和氣場能眾人。

“慕廳長，您怎麼得空來了？”一個小警察笑臉相迎。

但慕夏只是禮貌回了一個淺笑，看著不遠散漫不羈，倦肆張揚的周遲煜。

看見這張臉，才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見他了。

周遲煜沒說話，有點意外的突然出現，但并未。

梁澤的父親被人請出來。

慕夏看見他，溫和地問候一句:“梁局最近辦案還順利嗎？”

對方眼神飄忽不定，他笑著回應:“秉承為民的理念，當然是一切順利。”

“那就好，我回京市，順道來看看。”

在警局里坐了不久，警局的人就已經繼續案子。

梁澤被帶回警局里。

剩下的事都沒人再敢含糊。

周遲煜下跪的那個視頻，慕夏并沒有執意追究。

但在那天后，持續兩天發酵的視頻瞬間在全網消失。

連搜索都找不見。

凡是惡意抹黑的詞條下賬號，全都被消號。

出了警局，天空還是灰沉沉的。

周遲煜站在慕夏邊，比高出很多。

在面前，怎麼看著都是有一點乖，也像是不怎麼。

但兩人氣質像，跟姐弟似的。

“那個視頻，你不打算跟我說說嗎？”人問。

“跪都跪了，還要說什麼？您要是嫌我丟臉了，那我跟您道歉要嗎？”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變得刻意又生疏。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要怎麼說，總覺得現在周遲煜跟太過疏離。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您忙吧。”

他用慣用的語氣對說:“謝謝您今天忙里空還過來看一眼，都用不著我費勁了。”

“遲煜，你在怪我嗎？”

“沒啊。”周遲煜笑，“您想多了。”

一個人習慣了一件在意的事，可能他就不會在意了。

周遲煜看著慕夏上車，司機啟車子的時候，還搖下車窗看過去。

第一次覺得虧欠會讓人變得陌生。

第一次覺得他已經長大。

他已經不需要父母。

天快黑了。

周遲煜還站在警局門口，一個人。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路燈和他。

手機在兜里震了兩下，他不不慢地拿出來。

聯系人是譚興。

接通后，那邊的聲有些嘈雜，似乎是在醫院門口，因為他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煜哥。”

“怎麼。”

兩人的聲音都有些低沉疲憊。

過了兩秒，對面才開口。

“姜知漾的爸爸，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