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戚夢年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神一淡。

戚父“又”住院了。

他慣常用住院的手段折騰人，前些年在公司跟戚夢年爭權的時候就那老一套，戚夢年早就習慣了。

但不管他真病假病，這次不行，戚夢年跟金嫻婚禮日期眼看快到了，雖然他并沒打算邀請什麼“雙方父母”，但要是戚父在這個節骨眼死了，太晦氣。

他本不擔心別人說他什麼都，但是戚沉舟上次大庭廣眾說的那個八字……他怕金嫻又多心在意。

戚夢年先給留在京里的書發了個消息，讓他去看看老頭是不是裝神弄鬼，到底要死要活。

書去了，沒過一個小時，跟他說：“老爺子真病了。”

戚夢年道：“讓戚沉舟去跪著謝罪，他把老爺子氣病了，該去贖罪。”

書：“……戚沉舟被拘留了。”

戚夢年眉頭一皺。

書補充：“他在國外就吸毒，回國也沒改，夫人人把他舉報了。”

“……”戚夢年抬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金嫻。

他隨口說的那句話本來是想讓戚沉舟去背鍋的，但在這時候出這種事……他不懷疑戚父可能確實是被戚沉舟氣病的。

阿嫻絕對沒錯，知道保護自己，是好事。

不過……

“阿嫻，”他道，“有些太壞的人，你不要接，讓我來理就好。”

臟了的手，污了的眼睛。

他千萬寵捧在手心里的人，沒必要為了別人勞心費力。

他本來也準備理戚沉舟了，畢竟戚沉舟坐牢還能一日三餐吃上飽飯……真是便宜了他。

“遇到事告訴我，等一等，別這麼快。”他說。

又說快……

金嫻無語，默默道：你太慢了。

等到沈歡言醒過來又是下午了，還躺在床上，臉都沒洗就給金嫻發消息：【】

發完消息，想想自己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這一天太舒服了。

金嫻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早一點的話，再過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再吃一餐。

當然吃個下午飯也很合適，中午戚夢年了酒店的客房餐，雖然味道不錯，但是比起昨晚的味道，還是差了一些。

“玄毋法師還在莫園。”戚夢年道，“如果喜歡的話，可以今晚再去吃一次。”

莫園就是昨天晚上金嫻吃飯的地方。

“你不急著去醫院看看他嗎？”金嫻今天早就想問了。

戚父要是病不嚴重，他們也不會發消息通知戚夢年。

“最頂尖的醫生在那邊，孫醫生也過去了，我不會治病，去了也是旁觀。”戚夢年道。

食人，又難得不需要排隊預約，他們又一次去了莫園。

金嫻在路上驚奇地發現沈歡言竟然跟玄毋法師混了，竟然知道玄毋法師俗家姓莫。莫園是玄毋法師家的小園林，他出家以后一直空置，借給表姐做私房餐館。

不過沈歡言一向擅長跟人朋友，金嫻也不覺得太奇怪。

湖墅金屋出現在眼前時，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

把沈歡言送回家以后，金嫻開始犯困了。戚夢年坐在邊，看了他好幾眼，心里有點怪。

難道就這麼妥協了，把他接回家住？

可是回來這一路上，們還是坐的戚夢年帶來的私人飛機……雖然這東西也已經轉給了，但是過河拆橋太明顯，有可能又要被他欺負了。

然而就這麼讓他順利登堂室，又覺得了點什麼。

吃飽了撐的，一邊腦子里冒一些古怪的念頭，一邊自己也想不明白。

“到家了。”戚夢年繞到那側，拉開車門，低頭看。

他不知道金嫻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看起來眼睛睜不開，可能是困了。舟車勞頓，今晚該讓好好休息。

“啊。”隨口應了一聲，踩到地面低頭出來。

他的溫仿佛有實質，約過的臉頰，又看了他一眼，心道要不然今晚先允許他回家……

戚夢年卻又頓住。

他看了一眼震起來的手機，道：“今晚我大概不回家。”

“……”金嫻的肩膀落下來。

還是因為戚父？難道真的有問題？還以為又是因為戚沉舟的事故意折騰人呢。

回憶了一下當年，戚父確實是有一些基礎病，高，心臟也不好，以前做過手。

要是像現在這樣，晚上十一點臨時他，好像確實是有點兇險……

他把手搭在肩上，安地了一下：“你安心睡，沒什麼問題，我去守一守。”

“我呢？”金嫻搭住他的小臂，“需不需要我……”

“不用。”戚夢年輕笑一下，向前走一步，俯下在額頭上一吻，手指把的長發一縷縷理順，“你洗個熱水澡，乖乖躺下睡，別害怕。”

“等況穩定，我就回來了。”

金嫻緩慢地點了點頭。

時間來不及，戚夢年坐上車，司機調頭重新往外開。他把側窗降下來，臉上的表有點無奈。

“回去吧。”他把手出車窗，向輕輕擺了擺。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搖了搖頭。

距離拉近，他的臉在眼里更明顯了，一直盯著他。

戚夢年嘆口氣，又笑：“這還是你第一次站在車外送我。”

以前他出門，從來都不送，不然就是睡著，不然就是忙著玩。

這話說得……氛圍變奇怪了，好不吉利。皺著眉，出手迎向他出來的大掌。

他下意識攤開手掌，掌心向上，修長的手指微微曲起，想要抓住握在掌心。

“啪。”

打了一下他的手，打得極其響亮，他的手都有點發麻。

司機從后視鏡瞥了一眼，尷尬地輕踩油門，帶著已經不是老板的老板緩慢走，開夜中。

金嫻站在原地看著車尾漸漸變小消失，尾燈融于黑暗。

現在的困意已經全部消失了，但是還是想不太明白，為什麼戚夢年不帶著一起去呢？他們現在都領證了，從法律的角度上講，是他的配偶，也是戚父的兒媳婦，就算用不著做些什麼，但是在生老病死的大事上，是應該出現的。

不為任何人，只為了的伴不用單獨面對一切。

金嫻是個孤兒，既不理解有雙親是什麼覺，也并不向往。戚夢年的媽媽已經過世了，他對母親有很深的，每年都去祭拜。雖然戚父總是跟他鬧別扭，但是不想讓戚夢年也變跟一樣的孤兒，甚至更糟——有對比，他得到過，在失去的邊緣就會更痛，更難挨。

但是戚夢年不用去。

難道是因為戚父不喜歡，怕出面把戚父氣死？這倒是非常有可能……

可是又接著想起之前不讓戚夢年回家的原因：他說，他生病也不需要金嫻照管。

他不向索取任何需求，不停地給予，好像這樣，他就站在了的制高點。

“……”

這好的。

反正有錢，什麼都不關的事，大可以開開心心上去洗澡睡覺，平時把戚夢年當個假，想了再他進來玩，平時流放出去他干嘛干嘛——

才怪。

金嫻拂了一下臉邊的長發，又了一輛車來。藏著不滿，無意中出近似戚夢年的假笑，表讓人發怵：“去醫院。”

——

戚夢年在到達醫院之前就知道戚父這次是真的況不好，有多年為他和金嫻服務的家庭醫生在場，做不了假。

因此他自打從金嫻邊離開，升上車窗，他的表就冷若冰霜。

不可能有好心，戚父還沒死，但要是他死了，那就死得太不是日子。

之前阿嫻嫌棄婚紗太重不好，他訂的比較輕便的、符合喜好的那件婚紗這兩天就要到，他還準備現場看著一件件試。然后再過不久又是婚禮，島上大致準備得差不多，就等他帶金嫻過去再進一步調整細節。然后就是婚禮。

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

敗興。

他都不知道怎麼跟金嫻說戚父的病……免得又想起自己的“八字”，弄心魔。

戚夢年有一段時間懷疑過，家把這種八字給他，是不是恨極了這個兒，他們想讓他整死金嫻。很多人都知道他信佛，也有很多人知道他時與玄毋法師好，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命理風水，他又修廟做慈善，佛珠不離，在別人看來，他是絕對篤信這些不可說之事的。

他也并非完全不信，畢竟命理這東西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統計學。他調查了，出生證明擺在那里，接生的醫生證明時間準確，八字是真的，“命”是真的。

可那是金嫻。

世界上只有一個的，跟他多年相伴的金嫻。

他的一切都給，就算他沒了，也能保富貴一世。

只恨這群人非要宣揚得到都是，戚父又來加這把火，不安。

戚夢年進病房，冷眼俯視病床上那個孱弱蒼老的男人，孫醫生拿著報告過來，小聲向他解釋病。

“可能需要做個人工心臟……”

戚父若有所覺，睜開了眼睛，對他說話：“東們，向你集質疑，你知道嗎？”

“不立婚前協議，又要把資產份，轉給一個什麼也不會的人……”他猛地吸了口氧，“價，你要把一切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