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要拿錢付賬。

男人靠在肩上搖搖頭，把一張工行的卡片塞到手里。

唐苒心口一跳：“這什麼？”

“工資。”

“我不要。”

“你嫌棄我？”

唐苒哭笑不得：“沒有。”

“那就拿著，隨便花。”說話語氣帶著大款氣質。

前面的代駕小哥憋不住笑，被宋泊嶠聽見，沒好氣：“笑什麼？我給我老婆發錢。你有老婆嗎？”

“咳，沒有。”代駕小哥不敢再吱聲。

“這張是存款，不多，就一百多萬，其余的都是存單，我改天給你拿過來。”宋泊嶠手和都閑不下，一邊在錢包里掏，一邊念念有詞，“哦，新房記得裝個保險柜。”

“……”喝這樣腦子還嚴謹。

“這張是公務卡，我得留著，這給你，這個，還有這個。”

眼看快到酒店，唐苒深吸了一口氣：“宋泊嶠。”

男人眼看，被酒浸的眸子有點呆：“啊？”

“現在起不許。”

“哦。”

唐苒從他手里接過錢包，把掏出來的銀行卡信用卡現金，和不知道哪個寺廟的護金牌，甚至購房的定金發票，全部整齊完好地塞回去。

宋泊嶠張口想說什麼，被一個嚴肅的眼神嚇住。

“自己留好，我不要。”

越野車過減速帶，輕微的顛簸，他眼神晃帶著點委屈：“你還是嫌棄我……”

“不是。”唐苒對他快要無話可說，著急子，認真盯住他眼睛，低下頭，盡量溫和地哄這個醉鬼：“宋泊嶠，你醒了會后悔的。”

“不會。”他眼底水瀲滟，又或許全是酒，把堅的心腸都泡了。一時間陷他深邃而迷的注視，像被拽無邊無際的沼澤。

后座寬敞，他們窩在前排看不見的角落。宋泊嶠視線稍移，帶著黏膩的落在微抿的瓣上。

一寸一厘，緩慢靠近。

眼前是放大后依舊無可挑剔的臉，和快要熏醉的酒氣，后腦勺抵著車窗，唐苒發現無可逃。

心底默念著這是老公，沒什麼，可又怕他酒醒不認賬。剛要抬手推開，車又一次軋過減速帶。

車窗震，座位顛簸，四片順勢到了一起。

第9章 乖，睡覺。

唐苒驚懼瞪眼的同時，另一人閉眼過來。酒氣縈繞在碾磨的間，凌炙熱得毫無章法。

原來他一只手就能將腰錮得不能彈，以前不過是讓著。

鼻息纏繞的熱氣蒸騰到眼眶，一陣委屈酸，并不抗拒和他接吻，可這人醉醺醺的算什麼事兒？

唐苒著心腸推了推，正好車子也停了。

酒店門口明亮的燈照進來，宋泊嶠眼底的薄霧漸漸消散。

腦袋又栽到肩膀上。

“……臭男人。”唐苒忍不住罵了一句。

酒店服務員幫忙把宋泊嶠攙到房間，唐苒見他不吐不鬧，就沒再管。洗完澡出來，人已

經滾到床中央。

唐苒護完，爬上床把他往外推，好歹給自己騰點兒地方，這人卻重得像塊落地生的石頭，睡著了還跟較勁。

推到力竭，還是沒挪一分，泄了氣，無奈瞄一眼窗前的沙發。

算了。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如今也到睡沙發。

唐苒最后瞪了眼這塊大石頭，準備去拿件外套當被子，還沒下床，一陣蠻力突然圈住腰，毫無防備地朝后倒去。

溫熱裹挾，氣息融，低啞曖昧的嗓音仿佛是從腔里震出來，頭頂卻分明落下滾燙潤的呼吸：“乖，睡覺。”

某些特定時候，他的嗓音就像催眠。

唐苒是聽著浴室水流聲醒過來的。

窗簾底部滲進一道明亮的線，被子裹在上，隔著一大片磨砂玻璃，里面淅淅瀝瀝地響著。

時間還早，賴了會兒床，等花灑聲停止，才依依不舍地爬出被窩。

沒多會，浴室門開了，男人裹著一熱，隨意抹干的短發支棱著，浴袍穿得整整齊齊。

領口只出三角形的一小截皮，鎖骨半半現，唐苒倉促垂眸的同時，又覺得抓心撓肺，無端想起他那次著上半，無可挑剔的廓。

“想什麼呢？”宋泊嶠走到面前，角勾得愜意懶散，昨晚的醉意一掃而空，眸子深邃又清澈。

唐苒坐在床邊仰著頭，目落在他說話時翕的上，那種霸道卻的覺襲上心頭，神思晃，嗓音幽幽的，和灰塵一樣在晨浸潤的空氣里浮：“你昨晚醉得不輕。”

那雙眸直勾勾著：“嗯。”

唐苒眨了下眼睛：“還記得你干了什麼嗎？”

“不記得。”這人語氣毫不遲疑。

“……”果然。

本來就沒指他記得，可心里還是忍不住別扭。唐苒不想再理他，起去洗漱。

剛穿上鞋，被勾住腰背近那片熱。

揶揄的笑聲落到頭頂：“幫我回憶一下？沒準兒能記起來。”

唐苒腦袋一靈，嗔道：“宋泊嶠！”

竟然敢騙。

男人吐息帶著牙膏的薄荷香味，移向額頭：“昨晚好像不是這樣。”

臉頰都被他呼吸熨燙，再磨蹭下去快要燒起來，唐苒用力一推，跑進洗漱間。

昨晚的事兩人心照不宣，一路上唐苒默默喝豆漿，連呼吸都控制得很小聲。

宋泊嶠全的小心思，也沒再出言逗。

到單位樓下，他俯過來幫解安全帶，按下鎖扣，又用手抓住那塊鐵片。

唐苒依舊被困在座位上，眼底噙著一點驚慌，強自鎮定：“干嘛？”

安全帶一截截回去，隨著一聲輕響收進孔時，男人溫熱的掌心也扣住肩。

深邃清醒的眸像磁鐵般吸著，越來越近。

終于在他如愿前，唐苒掙那無形的引力，別過頭。

宋泊嶠嗓音無奈：“躲什麼？”

唐苒咬了下：“同事在看。”

上班高峰期，門口好幾個悉面孔八卦地張。其中還有年逾五十的檢察長，出了名的老古董。

唐苒推推他：“領導也在……”

“行。”瞧驚弓之鳥的樣子，宋泊嶠暫且放過，“午飯還是在單位吃？”

“嗯。”唐苒拿好包，火速開門，“我走啦。”

沒等他回話，溜得比兔子還快。

樓梯口到若若，檢察制服穿得整整齊齊，英姿颯爽。

唐苒迎著對方探索的眼神，沒來由心虛：“咳，開庭啊？”

若若與并排走著：“嗯哼，先開個小庭。”

唐苒警惕地瞥過去：“干嘛？”

若若低嗓音：“請問被告人，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有啥區別？”

唐苒沒明白，若若眉弄眼補充一句：“我說……親兒。”

“……”唐苒角一，“江若若，我看你閑得很，今天公訴很簡單嗎？劉檢知道你這麼有竹？回頭拿你視頻學習了？”

“別，我怕社死。”若若加快腳步，小高跟踩得噔噔響，“回辦公室啦。”

張姐無奈地在后面笑：“就服你。”

唐苒：“我又沒干嘛。”

“就你這一針見人死的功夫，不怕你才怪。”張姐攬住肩，“以后你要了公訴人，保管律師界個個聞風喪膽。”

唐苒笑了笑：“只要是張正義，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誰聞風喪膽說明心里有鬼。”

過樓背面的大玻璃，遠一片五星紅旗在藍天下肆意飄揚，唐苒駐足幾秒，張姐順著視線看過去：“高中開完學了。”

“是啊。”唐苒目有點失焦，像在想什麼。

直到張姐拍拍肩膀，帶著人上樓：“好啦，都過去了。”

唐苒錢包的最里層，夾著一張白底證件照。

照片上的人眉目溫，發際線略高，披一頭黑順的長發，兩邊耳朵出來，耳垂上綴著一對小巧的金蝴蝶。

照片背面，是兩行圓珠筆寫的娟秀小字：

教師資格證

2001.6.8

唐苒吸了吸鼻子，忍住一陣洶涌的酸脹，把照片藏回去。

去檔案室忙碌之前，發了條信息：【宋泊嶠，下班我要去個地方。】

宋泊嶠：【哪兒？我陪你。】

唐苒：【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別顧著我，去找朋友玩吧。】

宋泊嶠：【好。】

*

環境優雅的法式包間里，服務員端上兩道致漂亮的前菜。

“需要倒酒嗎先生？”

“謝謝，我自己來。”宋泊嶠拿起桌邊的醒酒。

“你說你，兄弟間算那麼清楚干嘛？非得你一頓我一頓的？”陳檢笑呵呵接過酒杯，“咱不是那講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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