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約莫八九點。
老莊鎮衛生院剛剛開門,醫生和護士正一邊閑聊著,一邊整理東西,甚至有人拿出了早餐,準備開吃。
地方小,人也,來看病的不多,本就是清閑的工作。
誰知,一聲高喊打破了這份寧靜,順便驚起附近一樹的飛鳥。
“有人嗎!醫生!快來人——”
眾人面面相覷,各自丟下手里的東西,趕忙出了門。
只見一個男人背著個昏迷不醒的人匆匆跑近,他臉長得很俊俏,可滿頭大汗,下冒出了許多青的胡茬,服也皺的,十分狼狽,活像哪里跑來的流浪漢。
不過這時候,顧不上對方到底是誰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他們只是個小小的衛生院,也有著職業守。
醫護人員們七手八腳地將背上的人接過來,又趕推來僅有的儀,進行全方面檢查。
十分鐘后。
資歷最老的醫生放下聽診,忍不住問道:“這位病人,究竟患了什麼急癥?”
“突然發高燒!”
“就只有發燒?”
“不然呢,你還想怎樣!”茍子鑫一直提心吊膽的,被這麼問,語氣也有點不客氣了。
老醫生松了口氣,似有些無語,繼而轉頭對邊人道:“風寒,準備吊針吧。”
“真的這是風寒嗎?突然就暈了,我……”
老醫生原本還準備說幾句,但一見男人眼眶紅紅的模樣,又有點不忍心,只得把吐槽的話語咽了回去,拍了拍茍子鑫的肩膀,安道:“放心吧,就是吹了冷風,加上肝氣郁結等等,導致高熱來勢兇猛,要是放在以前,這病是危險,但現在的話,問題不大,掛兩瓶水就能好。”
“好……謝謝。”
老醫生見沒自己什麼事了,便收拾收拾準備回前面去坐著,剛走到門口,又被住。
“哎那個,我想請問一下,什麼做肝氣郁結?”茍子鑫滿臉真誠地發問。
“說白了,就是心不好,心里頭一直著事兒,想不開。”
醫生走后,他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慢吞吞地收回目。
心不好?想不開?
他一直以為,冉是天生格淡漠,不與人打道,對什麼事都不以為然的那種。
原來,只是習慣在心里面,不愿意讓人看到。
一想到那會兒人站在河邊,無聲哭泣的樣子,茍子鑫抬手捂住口,到里面在作痛。
陌生的滋味,將他席卷。
他頭一次開始認真考慮起這份。
考慮起,他配不配得上冉,到底能不能給到對方想要的。
如果不能,是否應該早點放手,免得將人傷得更深。
窗外的晨霧散了,太卻沒有從云層里完全冒出頭,反而整個兒了回去,灑下淡淡的輝。
今天是個天。
窗外的風聲越來越急,嗚嗚地吹著。
鄉村衛生院的環境很簡陋,沒有住院部,只有一個架子床,外加一道布簾。
茍子鑫就坐在唯一的破板凳上,憋屈地支著兩條長。
其實他已經很困了。
趕了大半天的路,加上一整晚沒睡,他這會兒站著都能瞇著。
可他又不敢睡,生怕躺在床上的人出什麼意外。
他的母親,就是這樣躺著,在昏睡中離開人世的。
雖然明知道況不同,仍有一種莫名地恐慌。
他了眉心,起去外面接了杯熱水,想了想,問屋子里的人,誰有速溶咖啡。
某個年輕的護士拉開屜,遞上自己的存貨,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時,臉頰微紅。
茍子鑫沒有像往常那樣,回以禮貌的微笑,而是直接從口袋里出張鈔票,放到對方桌子上:“謝謝。”
小護士看著那張百元大鈔,怯立馬變了震驚。
而男人早已端著杯子,轉又去了簾子后方。
薄薄的布,出那道模糊的影,和遠在云海中沉浮的大山,仿佛融了一。
當冉完全清醒時,已經躺在了舒適的大床上。
環顧著四周不太悉的裝修,撐著坐起,剛準備下床,房門被推開,一道纖細的影裹著食的香氣走了進來。
“醒啦!”姜海高興道,“雖然醫生說你就是太累了,讓我們不要打擾你,讓你多睡會兒,但你這一直不醒,確實嚇人的,剛好,我熬的小米粥也好了,你大病初愈,不能一下子吃得太補,先喝點粥吧。”
說著,人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房間里的小圓桌上。
冉看著忙碌,抿了抿有些干裂地瓣,走過去坐下:“……謝謝。”
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行,像是砂紙在地上。
姜海心疼道:“趕喝粥,我已經晾涼了。”
幾口香甜的小米粥下肚,嗓子果真舒服了許多。
看著對方溫的眼眸,冉十分愧:“抱歉,沒回復你的消息,當時我心很,又已經上了火車……”
“我明白。”姜海開口打斷,按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這些事,不用多解釋了,先吃飯,就算天塌下來,也得吃飽了再說。”
八分飽后,冉放下了勺子。
姜海也沒繼續強求,按住起幫忙的作,自己麻利地收拾好,離開了房間。
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壺茶和幾本書。
“養生茶,還有打發時間的讀,你不是請了幾天的假麼,干脆在我這邊過好了,反正我老公要出差,家里只有我和孩子在,我現在要去上班了,晚上回來陪你聊聊,你要是坐不住,可以去樓下的花園走走,雖說是秋冬季節,但月季和臘梅都還開得不錯,也漂亮的,千萬別拘束,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
說完,人笑了笑,掩門離開了。
冉坐了會兒,起來到窗邊。
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安排,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小花園。
秋冬的氣息如輕紗一般籠罩著那方小小的天地,花園里的景致像是一幅被歲月染黃了邊的畫卷。
那些曾經絢爛盛開的花朵,如今大多已經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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