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愣了下，轉頭看睡得四仰八叉的安然，擰眉給蓋好被子，快速起床去客廳。

“什麼況？”

護工語氣急切：“早上有人來看老太太，我們都被趕出病房，沒聽到里面聊什麼，沒過幾分鐘，傳來了吵架摔東西聲。”

“可當時門被反鎖，等我們拿到鑰匙進去時，老太太昏迷了。”

蘇黎心底咯噔一聲，抓起車鑰匙往外走：“現在呢？”

“人醒了，但神很差，還不讓人在病房陪護，我們怕老太太會想不開。”

護工心里也不是滋味。

老太太脾氣不錯，們照顧了不富戶家的老夫人老爺子，各有各的病，唯獨這位是最省心的。

哪知人善被人欺！

“我馬上就過來。”

蘇黎掛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醫院。

安然近期緒不對，如果姥姥那邊問題不大，蘇黎想直接解決了再告訴。

免得為此傷神。

至于那個早上去看姥姥的人，蘇黎心中已有了答案。

但親耳從姥姥口中得到答案，又是不一樣的。

“姥姥沒事，又辛苦你大清早跑一趟……”

“不辛苦，很順路的，親眼看到姥姥健健康康的，我和安然才能放下心。”

蘇黎拉出餐桌，放上兩人份的早餐：“而且這時間剛剛好，我還能和姥姥一塊用個早飯。”

“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我就每樣都買了一點。”

還特意問過醫生，避開了的忌口。

姥姥眼眶發紅，哽咽著沒說話。

的孩子不孝順，外孫的朋友，卻像是多了一個親人般，微。

“孩子，你幫姥姥去勸一勸然然，讓別為了我和媽置氣，們母一場，哪能老死不相往來呢？”

要是因為而和顧家鬧掰，都沒臉再待下去了。

姥姥臉上浮現煎熬與痛苦，手指攥著被套，沉沉嘆了好幾聲氣。

蘇黎看著，神自若：“這不是安媽媽第一次找您對嗎？”

姥姥遲疑了幾秒，微微點頭。

偏開頭，苦笑說：“是我和老板當年虧待了，才讓變現在這副模樣。”

之前的恩怨蘇黎不予置評。

但現在的況，并不認為安然有錯。

“姥姥，安然已經失去母親，不能再失去您，您對顧家人的妥協，便是在背刺安然。”

“我知道我這樣說，您無法認同，但我希您能仔細想一想。”

姥姥掩面哭起來，“上回你們離開沒多久，就找上門了。”

安然那邊說不通，安母便直接來找姥姥。

兩手空空來到病房，左右掃視，沒有任何擔心病的意思，開口就是問責。

“媽，我以為我不說自己在顧家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您也能猜到，可您倒好，一點不諒我，還帶著安然造反。”

“推倒你的那孩子是我繼子未婚妻的表哥，兩家在談婚論嫁的節骨眼上，誰都不想鬧出這種事。”

“我只求您高抬貴手，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追究這事，讓安然摻和。”

安母像對下屬發號施令一樣，說完自己的訴求，便要離開。

姥姥問這些年過得不好，為什麼不和家里說。

冷笑一聲，走得飛快。

姥姥自責了很久，等到安然來，也暗暗勸了。

可那丫頭本不聽的話，還總轉移話題，讓不要擔心。

最后一次見兒，便是半小時前。

穿著當季新款服，戴著帽子和墨鏡，遮擋住了臉上的憔悴憤懣。

“你毀了我一次不夠，還想要再毀我第二次嗎？你不想息事寧人為什麼不說，非要讓安然和我斷絕關系，你才滿意？”

“當初我就不該把孩子給你照顧，讓你養白眼狼！”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人氣瘋了，邊哭邊摔砸東西。

老太太想阻攔，反而把自己急的摔下了床，腦袋撞到床角暈了過去。

等醒來，兒已經不見了。

傷心沒一會，蘇黎走進病房。

“也怪我，說是因為我，然然才和顧家鬧掰，毀了的好日子……”

姥姥搖頭，眼淚更是止不住往下流，“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當時喪夫，拋下孩子不管不顧幾年，我和老伴一直養著然然，也想過將留在邊，但找到新的丈夫，還說要帶然然過好日子。”

顧家條件很好，能夠給然然提供更好的長環境。

又是然然的親媽，二婚還想著要接孩子過去生活，心里也是有然然的。

二老盡管不舍，還是選擇了放手。

他們不能為了一己私利，毀掉孩子的未來。

多年來，他們不能去見孩子，卻每年都能收到安然的照片做留念。

那些相片還保存在老房子里，被珍重放置在相冊中，會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照片里的安然開朗又自信，始終是帶著笑，大大咧咧的模樣。

看起來比跟著他們時要好太多。

蘇黎替拭眼淚，“姥姥，您對然然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您不可能害。”

“我心疼，卻也讓因為我和顧家起了嫌隙，要是我沒生病就好了。”

或者說，要是早點死掉就好了。

蘇黎心思細膩，忙抓住姥姥冰涼的手，給予幾分力量。

“您別多想，然然離開顧家，是早就做好的打算，只是趁著這件事，徹底和他們說開而已。”

“為什麼？”姥姥只以為在安自己，語氣很是萎靡。

然然是個很懂恩的孩子。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別提給提供了長資金的顧家。

蘇黎嘆了口氣，“安然有跟您說過，在顧家過的什麼日子嗎？”

老太太茫然搖頭，有些張：“媽媽不讓我和接，只偶爾被我纏煩了，會給我甩幾張照片，告訴我然然在顧家被寵了小公主。”

“說顧家人完全接納了們母倆，給安然請了名師輔導，給聯系了國外名校……”

忽然間，老太太似乎想到什麼，臉驟然蒼白。

所知道的然然生活，全都出自安母口述。

然然從未和說過，在顧家生活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