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臨深抱著鹿海藍離開海晶酒店，司機已經開車等在門口了。

車上的暖氣，已按照景臨深的吩咐，開到最大。

景臨深走近車子，就到一熱氣，迎面撲來。

他神不改，小心地抱著鹿海藍，彎腰上車。

鹿海藍窩在景臨深懷里，手腳冰冷，面慘白，整個人止不住地抖。

淡淡的冷調松木香，帶著獨屬景臨深的氣息，縷縷地鉆進鼻端，逐漸喚醒了鹿海藍渙散紊的意識。

在景臨深溫和車暖氣共同在作用下，鹿海藍慢慢回溫，手腳終于有了歸屬于自己的覺。

“景臨深。”弱弱地喚了一聲，甕聲甕氣的，像只剛出生的小貓咪。

弱可憐，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景臨深摟著的手不由收，卻又害怕箍疼，悄然松了松。

“我在。”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清晰地傳進鹿海藍的耳中，過耳重重地落在的心口。

鹿海藍手，染著漬的小手，地抓著景臨深的襟，手背青筋鼓起，在冷白得近乎明的皮下跳。

“我沒事。”輕聲說道，似在說明，也似在安。

景臨深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靠近的時候就發現，上的，并不是的。

上旗袍雖然皺的，但上并沒有傷痕。

“我沒有傷人。”又低聲補了句。

景臨深仍是輕輕“嗯”了聲，回應著。

他想說，傷人也沒關系。

反正，他不會放過傷害過的人。

只是，想到那深骨里的正義，景臨深終究沒說出口。

這幾年，不想被討厭，他已經極力克制自己。

哪怕平時被惹怒，也只是狠揍一頓出氣，很要命。

他手下的那群暗衛，都覺得他太過仁慈。

就像是嗜的狼，忽然開始吃素。

可惜，即便如此，鹿海藍對他卻愈發疏遠。

鹿海藍仰頭，落視野的，是景臨深瘦削鋒利的下頜線。

讓他無端多了冷冽危險的氣息。

深吸了口氣，咬，小心地輕聲請求：“還有，救人！”

景臨深垂眸著，平時總不經意著玩味慵懶的桃花眸，此刻仿佛淌進了兩汪春水，幾乎要溺死人。

“好。”他竟問都沒問，便答應了。

心俱疲的鹿海藍，沒有力去向他這麼好說話的原因，疲倦地閉上了眼。

帶陸幸之逃，終歸還是被抓。

他們被關進了一個漆黑的房間。

鹿海藍本就怕黑，強忍著才沒有緒失控，依然護著陸幸之不被人帶走。

的手不差，卻不是打手的對手，很快落下風。

而陸幸之藥效上頭難忍，為保持清醒，不惜用刀子劃傷自己。

腥熱濺了一，快得讓鹿海藍來不及反應。

“我跟你們走，不要傷害他。”

黑暗中，陸幸之的聲音，難得的清醒。

一名打手帶走陸幸之，另外兩名卻盤旋不肯離開。

竟意圖對不軌。

“小娘們，子這麼辣，嘗起來一定很過癮。”

“聽說你連厲太太都敢惹，難怪敢搶我們小姐看上的男人。上了你，說不定還能拿到我們小姐和厲太太的獎賞！”

污言穢語傳耳中，讓鹿海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當初，也是差一點兒就被……

那兩個打手越靠越近，鹿海藍本就繃的神經，近乎崩潰。

心里有聲音瘋狂囂。

殺了他們！

他們意圖侵犯，殺了他們是正當防衛，不算犯罪！

就在抓著陸幸之臨走前塞來的水果刀，隨時打算刺出去，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陸先生吩咐，不傷害。”

已經窸窸窣窣解開子的打手，頓覺掃興，罵罵咧咧地起離開。

危險遠離，鹿海藍懸著的氣終于長舒，整個人無力跌坐在地上。

意識到方才那一瞬，腦子里浮現殺人念頭，不由打了個寒。

正當防衛無罪。

可剛才腦子里想的，不是制止打手侵害，而是要了他們的命。

“人販子養大的，都是臟的。”

“拐賣集團抓的孩子，不是缺胳膊就是，只有你完好無損。要不是你幫著人販子做壞事，他們能放過你？”

“不要以為假裝乖巧，就可以得到院長媽媽的喜歡。你骨子里都著壞氣，以后一定會做壞事，被警察抓起來吃槍子。”

……

已經快被忘的福利院經歷，忽然浮現在眼前。

捂著耳朵，拼命想辯駁，可那些嘲諷反而愈發清晰。

直到聽到屋外腳步聲響起，那些如惡魔的囂聲才散去。

聽到了景臨深的聲音。

他說，他來了，不會讓人欺負。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鹿海藍終于覺得安全了。

就像五年前。

他仿佛從天而降。

讓意圖欺辱的臟男人，也嘗到絕無助的滋味。

鹿海藍不想承認，那一刻，雖明知道景臨深以牙還牙的做法不對，可心里深卻還是覺得快意。

或許，的骨里，真的染了拐賣集團壞人的烙印。

哪怕用法律武裝自己，可意識深，還是藏著做壞事的念頭。

一直嫌棄景臨深肆意妄為，視道法如無，又何嘗不是在厭惡，骨子里和他一樣的自己？

比景臨深，還要虛偽！

至，他敢想敢做。

一手指，忽然落在的眼下，輕輕地拭著。

“別哭！”景臨深溫得近乎陌生的低沉聲音，忽然耳旁響起，“我會用你的方式，讓欺負你的人，付出代價的。”

鹿海藍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發現自己躺在別墅房間，腦子里空白半晌后，才終于回過神。

下意識想翻坐起來，可剛了一下，卻發現全沉重，手腳像是灌了鉛。

手肘撐著床，鹿海藍勉強翻坐起來，垂頭一看，這才后之后覺地發現，上沾著的跡都不見了，原本臟的旗袍，也換了舒服睡。

昨晚發生的種種，就像是一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噩夢。

可是，鹿海藍重歸理智的意識卻清醒告訴，昨晚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