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桑清澤半靠在床邊。
床上,是睡得四仰八叉的鐘綺瑤,和規規矩矩的桑祈。
他稔地為鐘綺瑤把睡拉好,蓋住的小肚子,再蓋好踢開的被子。
手里,穩穩拿著一封信。
就是普通的紙,上面的字跡清秀工整:
【桑清澤,我媽媽的家族找到了我,也找到了治療我記憶的辦法。
生完兩個寶寶后,我確實變得像沈和說過那樣。
但是現在,我已經開始想起你,想起我們的寶寶了。
我媽媽是唐家人,目前我在國外,被家里嚴保護起來了,所以你不要擔心。
當年會被追殺,并不只是家里的問題,唐家本家對很好,所以正不余力為我治療。
你們在家,乖乖等我完全康復哦!】
這張紙,在三年的時間里被這樣挲了無數次,現在已經變得非常糙。
桑清澤的手只是稍稍一用力,折痕就出現了細小的裂紋。
他悄無聲息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紙疊好、放回信封中。
“爸爸,今天妹妹問我,媽媽到底還會不會回來。”大床上,桑祈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靜靜看著桑清澤,“錢家人說,媽媽已經不在了,永遠不會回來的。”
看來,他白天安了妹妹,心里也是放不下的。
“呵,錢家麼……”桑清澤冷笑,眼中滿是鷙,“最近家里人可能有點忙,你和瑤瑤,先別去給們添麻煩了。”
“哦。”桑祈淡定點頭。
然后就看到自己那大概親生的父親,滿目悲傷地看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了很久。
過了好一會兒,桑清澤才給剛踢開被子的鐘綺瑤重新蓋好,淡淡道:
“晚了,睡吧,明天還有家教來給你們上課。”
“嗯。”
桑祈早就習慣了親爹對他這不咸不淡的態度,應聲后直接閉眼裝睡。
桑清澤看著床上兩個和鐘月白不一樣,卻都有影子的小孩,下眼底的轉瞬即逝的茫然和迷,最后說了句:
“我們都在家,一定會回來的。”
之后,又過了半年。
當桑祈又長高了幾厘米,鐘綺瑤可以用空白布料剪裁出合服的時候,A市機場終于走出了一個明艷的。
扶了扶臉上的墨鏡,任由墨鏡擋住自己大半張臉,涂了醒目的紅,上了一輛出租車。
車里,電話聲響起,剛接通,就聽到來自對面的吼:
“鐘月白!你現在恢復了是沒錯,但是還沒恢復徹底啊!說了還要再鞏固一段時間,你就這麼不聲不響跑了?!”
“哎呀我自己的我知道,已經恢復好了,不會再復發了,你們真的可以放心的!”鐘月白笑嘻嘻地說著,隨手摘下墨鏡,“我就是太激了嘛,治病治了這麼多年,終于可以回來了,真的一天都忍不了啦!”
“……那,你要注意安全。”電話那邊,吼聲停止。
“嗯嗯,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鐘月白嘿嘿一笑。
……
桑家。
今天桑清澤和桑老夫人沒有去公司,阿姨和管家沒有四忙,家教也沒有上門。
所有人齊齊整整,目的只有一個——為桑小爺和瑤瑤小小姐,慶祝他們的四歲生日!
桑祈穿著訂制小西裝,鐘綺瑤穿著蓬蓬公主,乍一看,似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四歲小孩。
只不過每個人充滿笑意的臉上,都夾雜著些許悲傷。
本來,這天確實應該是全家團聚的……
“我們,還沒見過媽媽是什麼樣子的呢。”鐘綺瑤用小短手指著自己的擺,低聲嘟囔。
桑祈沒有說話,但態度相當于默認。
一時間,大人小孩,都沒說話。
不過,很快就聽到外面傳來保安焦急的聲音:
“這位小姐,您要是再往里闖,就別怪我手了!說了我們這里是私人住宅,不接探訪,更沒您兒子兒!”
“怎麼可能沒有?”
人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視線。
阿姨管家皆是一愣,桑老夫人目瞪口呆,兩個孩子充滿好奇。
桑清澤,仿佛在那個瞬間,就徹底失去了靈魂。
門口,鐘月白好像還是四年前的樣子。白皙的臉龐上,漆黑清澈的眸子明亮異常,
手里著碩大的黑墨鏡,側向后的保安指了指屋里的人,笑靨如花:
“你看,我丈夫孩子,都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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