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陳奇還有個弟弟，且這弟弟手背上有同樣的刺青，路櫻基本將懷疑鎖定了。

但不太確定陳奇有沒有參與其中。

因為陳奇實在太坦然了。

跟陳正無冤無仇，他又是為了什麼。

陳奇送回草堂：“有心事？”

“嗯？”路櫻回神，“沒有。”

陳奇很紳士，不會隨意打探別人私：“我也喜歡下棋，有時間咱們可以手談兩局。”

“...你饒了我吧，”路櫻頹喪下去，“我這水平只能教兒園沒門的小孩。”

陳奇笑了笑：“別妄自菲薄，教小朋友可不是件容易事。”

路櫻打起神：“你們家有小孩的話可以送來，部價。”

“期盼這一天，”陳奇溫和，“不過我跟我弟弟至今都單。”

終于聊到陳正上，路櫻繼續這個話題：“你們相差幾歲啊？”

陳奇：“兩歲。”

“你弟弟做什麼工作的，”路櫻問，“也在北城嗎？”

陳奇忍不住笑：“他啊，賣石油的。”

“......”路櫻一臉無語，“真的假的？”

“真的，”陳奇說，“他老板是做軍火起家的，后來想過點普通人的日子，就把家里那些油田挖了，賣賣油，過點小日子。”

“......”

車停下，路燈明亮。

陳奇看向。

兩人互視半秒，陳奇再次笑出聲：“真的，我從不騙人。”

“跟你沒話說，”路櫻推車門，“顯然咱們眼里的‘小日子’不是一個東西。”

陳奇跟著下去：“為士開車門是紳士的責任...”

路櫻擺手：“跟你們這些賣石油的中東小王子沒話說。”

陳奇的笑在夜里回。

臨進門前，路櫻抿了下，回頭：“金北周...就我那個討人厭的前夫，他圍棋下得很好，你可以約他切磋。”

如今有孕，很多事不方便，既然金北周要查，就給他推一把。

金北周的棋藝很棒，是外公認證過的。

倆人三年級時，路櫻還在業余一段掙扎，金北周已經輕松考出四段。

倆人一塊在外公手下學棋，路櫻經常因為棋譜背不下來掉眼淚，金北周就瞅著笑，搞不清楚棋盤上的縱橫捭闔怎麼能被當課文在背。

只是后來他要學的東西太多，圍棋不是主業，更像是為了陪玩玩，考到四段便沒再繼續了。

陳奇好脾氣：“一定，就不知道金總賞不賞。”

“他會的，”路櫻說，“你不要太客氣，他這個人很會賤上開花賤出結果的。”

“......”

-

三月棋院在淡季，尤其是周一到周五，路櫻基本就待在前臺，跟前臺小妹妹一塊聊八卦，接待一下來詢課的家長。

前臺小妹文文，抱著一罐開蓋的山楂糕，哭喪臉：“長了點霉菌的山楂糕還能吃嗎？”

路櫻眼睛盯著電腦：“取決于你這個月工資有沒有花完。”

“......”文文默了默，“那我還是吃了吧。”

決定完，極為熱：“板姐，嘗一口，純天然的。”

路櫻無言：“什麼板姐？”

文文：“老板姐姐。”

“......”路櫻哽了幾秒，“不要。”

文文：“我先吃，沒問題你再嘗。”

“不是，”路櫻老實道，“這是山楂，我不能吃。”

文文茫然：“板姐你山楂過敏嗎？”

路櫻角彎了下，沒解釋。

目前小腹不夠明顯，每天服也足夠寬松，有孕的事暫時還沒往外說。

玻璃應門自打開，路櫻下意識道：“你好，是來咨詢圍棋...”

話沒說完，戛止在邊。

文文迷不解，看著廳中貴婦：“你好，請問你找誰？”

“，”貴婦出戴滿珠寶的手，冷笑，“路櫻。”

是伊瑎的媽媽，金莓莓的前任婆婆。

小棋院沒有保安，伊母一看就非善類，文文張地起：“阿姨...”

路櫻拽住手：“棋室里有孩子在上課，有事咱們去辦公室談吧。”

“我呸！”伊母破口大罵，“莓莓孩子是你弄掉的對吧，金北周是幫你扛了對嗎？”

路櫻差點笑了。

這都一群什麼人啊。

“現在莓莓跟我兒子離了，”伊母聲音尖利，“金家跟我們伊家撕破臉了...”

路櫻：“你先停一下吧，我姓路，你們一個伊一個金，請去找相關責任人行嗎？”

伊母：“我找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大孫子怎麼會沒了，要不是你在中間挑唆，金家又怎麼會跟伊家撕破臉...”

這靜太大，惹得幾位老師開門詢問：“怎麼了，要幫忙嗎？”

路櫻：“沒事，你們忙。”

“你們都來看看啊，”伊母開始撒潑，“看看這天打雷霹的小賤貨...”

路櫻一本厚厚的棋譜蓋了過去。

伊母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聲音短暫地止住。

被棋譜砸懵了。

下一瞬，卷土重來，以更高更尖的聲音：“你敢打我！你這種人也能教小孩，你敢打我...”

沒講完，路櫻扛著前臺閑置的大花瓶，來勢洶洶地過去。

伊母赫然驚恐，忙不迭退到門外。

路櫻拂了拂花瓶瓶，順手把花瓶放到門邊：“給它換個地兒，放桌上不好看。”

“......”

做完這些，路櫻點開手機，撥了個號出去：“來棋院一趟，把你屁干凈。”

電話是打給金北周的。

事都是他惹出來的，憑什麼找啊。

金北周到得很快，還把伊瑎拎過來了。

“打我！”伊母哭得傷心，“居然敢打長輩！”

伊瑎不停汗：“媽！你干嘛來這邊！”

金北周沒理他們，扶著路櫻檢查：“傷沒...”

“沒傷！傷的是我！”伊母道，“、怎麼...”

“我怎麼，我對我自己非常滿意，”路櫻攻擊極強，“你要是不滿意，你就先死好了。”

“......”

場面死寂。

不知哪一刻，路櫻頭頂落下一道輕笑，縱容的，寵溺的。

金北周角笑痕漸深，看著伊瑎：“聽見沒，誰不滿意，誰就去死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