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見盛婉郁的背影，傅修衍才收回目。

“修衍，你和婉郁是不是鬧矛盾了？”

墓地的風很大，范平威的聲音裹在風里有些聽不大真切。

傅修衍低低地應了一聲，有些頹然。

范平威挲著墓碑上的照片，一聽就笑了。

“你啊，從小就太傲，口是心非的，說你也不聽。”

這個傅修衍沒法否認，因為的確如此，心里也升起點煩悶。

“修衍，不管你們怎麼鬧矛盾，怎麼生氣，你都得保護好婉郁，別讓風險。”

笑過了，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沉重。

“不止是你啊，我們都應該保護好婉郁，本來不應該把這些想法強加給你的，都是我們欠你們的啊。”

傅修衍眼里的思緒沉著，看著他花白的頭發，里發苦。

“范叔，moe倒臺，阿郁親生父母死亡，是不是我爸導致的。”

他猛然拳頭，帶了點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僥幸。

范平威的子僵住，猛地抬頭看他，說出的話無法控制的帶著抖。

“你……婉郁知道嗎？”問完他又改口，“不對，應該是不知道了，修衍，別告訴婉郁。”

若是知道，剛才對他也就不能是那種態度了。

這一下，幾乎是徹底打碎了傅修衍的那點僥幸，心都沉到了谷底。

范平威仰起頭，眼神逐漸放空，陷了二十多年前的回憶。

“云山哥是在國外遇見的你媽媽，云山哥把保護的太好，我只看過照片，不知道是個什麼份。”

“當時我們三個的關系非常好，云山哥有了周明發的幫助，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周明發一度想往國發展。”

說到這他語氣忽地變了，“但也不知道moe做易的時候惹到誰了，云山哥后來跟我說，都是因為他的疏忽，是因為他暴了沈忠一家老小的位置，不然也不能除了婉郁一個都沒活下來，moe也不至于倒臺。”

“誰知道就那麼巧，你把婉郁撿回來了，云山哥想懺悔，帶著你們回國了，我一開始不忍心告訴婉郁這些事，但到現在，我是不敢告訴了。”

說到最后他閉上眼睛，十足的后悔。

傅修衍隨著他的話，心一降再降，沉得他要不上氣。

他們兩人之間橫著一道又深又寬的河，而現在這條河被拓寬，一邁進去，就有無數雙手拽著他往下沉。

那邊范平威還在說著什麼，他卻已經聽不到了。

風呼嘯而過，卷起的涼意讓盛婉郁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腦袋依舊有些發昏，惡心稍稍降了幾分，但依舊有明顯的不適。

方逸知離老遠就看見下來，拿著厚棉往上一搭。

“你怎麼穿這點就出來了？”

他到的時候盛婉郁人都在上面了，就發了個信息說在下面等，誰知道穿件大就出來了。

多件服件服，盛婉郁覺沒差，費勁的抓著棉攏在上。

方逸知攬著往自己車那走，盛婉郁沒跟。

“你在這等著，一會兒范叔下來你送他回去，他一個開車我不放心。”

看了一眼范平威的車，沒有司機跟著，傅修衍……

思緒被掐斷，“你等著就行，把他送回去，我回公司一趟，還有個會。”

方逸知攔著，“你自己開車回去？大同在公司，我讓他來接你。”

他看盛婉郁都發白了，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哪肯放自己回去。

這一晃悠，盛婉郁那惡心勁又要往上漫，閉了閉眼。

“我自己回去，你在這等著，還用我說第三遍嗎？”

凌厲的話但沒有凌厲的氣勢，方逸知看著沒，推開方逸知的手，上車打火，很平穩地開了出去。

方逸知看著一溜煙就要沒影的車屁，看了一眼上山的路，轉坐回車里，跟而去。

車開出去沒多久，盛婉郁就覺不太對勁，肚子很不舒服，眼前也有些發花。

降低了速度，但不適只有那麼一瞬間，就好像是錯覺。

因為盡頭是墓地，兩邊都是樹，路上也沒有車，筆直的大道就盛婉郁駕駛的這一輛車。

經過一個岔路時，一輛黑的面包車拐出來。

盛婉郁看了眼后視鏡，控制方向盤往路邊靠了靠。

的車速不快，然面包車的車速比還慢，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頭。

盛婉郁皺眉，挑了檔就要加速。

可誰知，后頭的面包車猛然加速，照著的車屁狠撞過來。

“嘭！”

盛婉郁轉方向盤，著的車分離一瞬，沒等提速，面包車車朝左再朝右，將的小車整個頂離了大路，“砰”一下撞在樹上。

整個世界在旋轉，糨糊一般的腦子像有個勺子在里面攪了攪，臨了還在邊上敲了敲，將勺上的殘留磕凈。

盛婉郁眉頭皺的死，手了，向車座底下的手機。

剛到一個邊，手機咣當一聲砸在腳墊上，整個人被拽起，接著沒了意識。

方逸知打了電話讓姬景同派人過來，提了車速超前攆去。

忽然他眼睛一瞪，急剎車停在路邊。

盛婉郁的小車倒栽蔥似的，只留個車屁堪堪搭在大路上。

他繞過車屁，發現駕駛座的門是開的，人不在里面，方向盤上還有跡。

手機鈴聲在副駕駛那邊響起，方逸知臉難看的掛斷電話。

他們相差總共就幾分鐘的時間，人去哪了？

他鉆進駕駛座開始翻行車記錄儀，越看心越驚，直到后面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沉重的氣聲，最后是汽車啟的聲音。

整個過程也就幾分鐘的事，有預謀的傷人，還把人給帶走了。

方逸知臉沉的可怕，練地播了一個號，臨撥打的時候他頓住了。

一個清晰的認知：這不是國外，他沒有可以隨意差使的人脈關系。

手機猛地磕在方向盤上，星星點點的紅染了屏幕。

他迅速翻到姬景同的號碼，一個人臉忽地閃過腦海，他瞇起眸子，換了一個號碼，那邊接的迅速。

“傅修衍，南山墓地往外最近的一個岔路口附近，婉郁被人帶走了，我們合作，條件隨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