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晚你這都什麼餿主意啊！這大晚上冷風瑟瑟的，你非要跑天臺來喝酒，冒了算誰的？”沈菡晚抱著一箱酒上樓，非說只愿意在天臺喝酒。說什麼只有在天臺喝酒，才能喝出一種自在。

沈若柒瞧著是還沒開始喝酒就已經醉了，天臺的花園里兩人點了兩盞蠟燭，圍在矮茶幾前一人披著一床毯，這樣子有些稽。

委實是沒學人家電影里在天臺紅酒對飲的奢華浪漫，他們生生演了自一派不和諧的混搭還凍狗。

沈若柒捂著毯吸了吸鼻子，吸鼻腔里的都是涼颼颼的空氣：“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陪你到天臺來喝酒。”

沈菡晚鄙夷地白了一眼，倒了半杯紅酒推到面前：“把酒喝了，我保證你不冒！什麼都別說，先干了這杯！我先干為敬，算是謝你今天陪我！”

這還是沈若柒第一次見到沈菡晚這麼豪邁，半杯酒一口氣全都咽了下去。喝得太急，咳了幾聲，竟把眼淚都給了出來。手背往一抹，竟喝了白酒的豪邁，這人是瘋魔了吧？

沈若柒還真是不知道沈菡晚的酒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中午也沒喝，現在更是連干了三杯，看得沈若柒都愣住了：“行了，你這是把酒當開水了？你也太會糟蹋好酒了，慢慢喝，別一會就醉了。”

燭昏黃映著的臉，沈菡晚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呵呵傻笑：“喝酒不就是為了醉嗎？一醉解千愁，要不然喝它干嘛？”

沈若柒撐著腮幫子直搖頭，大概以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第一次放縱自己喝的爛醉，得到的結果卻不是一醉解千愁，而是所有的煩惱都從那而起。

這可見是酒醉一時爽，酒醒火葬場，奉勸大家得悠著點。

“喝得再醉也不過是一時半會，總有酒醒的時候。你也看見了，我就酒醉了那麼一回，就把自己下半輩子給搭進去了。所以說啊，喝酒能讓你忘憂一時，卻不能讓你忘憂一世，年輕人別輕易嘗試放縱的滋味。”這算是過來人的奉勸吧！

沈菡晚又灌了一口酒，雙眼有些迷離：“對不起。”

停頓了一會，就只說出這三個字來。沈若柒有意外，這突然的道歉是為哪般？

沈菡晚放下酒杯抬起頭看著沈若柒：“你掉到花園的藥瓶是我給我爸爸的，也是派人去查了你在夜店的視頻。我是告者，你應該早就猜到了，這些年來也應該很恨我吧？”

恨？生活每天都要過，哪里有那麼多時間去恨。

就當年的事來說，就算沈菡晚不告，那肚子大起來也是遲早的事。所以說與不說，結果都不會改變。

“都過去多久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說說你吧，晚飯前我跟爸爸在書房他問我對欒奕的看法，我反問他是不是他你的。說實話，這男人我并不看好，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選他？”

沈菡晚撐著腦袋自嘲地傻笑起來：“你看人還準的。他比沐東還要花，他跟他的花都不是一種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若柒點點頭，這跟第一眼見到欒奕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覺：“黎沐東的花是流于表面，他只是無拘無束的自由，說白了就是沒長大喜歡玩。而欒奕，長著一張縱過度的臉，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好。”

沈菡晚哈哈大笑了起來：“厲害，眼實在是狠毒，分析很到位。”

沈若柒就不解了，既然都清楚欒奕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為何還要往里跳？還說要跟他準備結婚？

沈菡晚一頭磕在茶幾上，長長的哀嘆了兩聲：“沈家快不行了，我從小錦玉食，以后要過上節食的日子還真是生不如死。我沒有你的本事，能勾住黎沐東還有黎三，我以后的路一片漆黑。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在這之前找一個可以繼續讓我錦玉食的人。”

沈若柒可不贊同這樣的想法，沈若柒在西蘭緹的鄰居沈太太經常說，富有富的過法，窮也有窮的過法。沒有什麼是過不下去的，只要用對過法。

沈菡晚默默念了這幾句話，最后還是搖頭：“我可以很貧窮的過著，可我媽呢？我還有個那麼小的弟弟，靠我一個人我扛不住的！”

沈若柒算是明白了，之所以找上欒奕是因為他的家底還算不錯。將來沈家一無所有，便有了新的依靠。依舊可以過著錦玉食的富太太生活，不用為生計奔勞。

想來也是，從袁素安對欒奕的態度便可知道。

“盛世華的確很快就要易主了，可你們也不至于這麼悲觀吧？沈家至沒有破產，總還是有能力養活一家子的。我們兩相看兩厭了這麼久，估計我說什麼你也不會全信。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人生是自己的，別后悔。”

沈菡晚看起來很是苦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所有的力都來自母親，袁素安可是每時每刻都在給洗腦。一家人錦玉食的生活就在了的肩上，想反抗都力不從心。

沈菡晚沉默了良久，最后卻看著沈若柒苦笑：“我好羨慕你你知道嗎？我為什麼討厭你，那是因為我羨慕你，有多討厭你就有多羨慕你。羨慕父親總抱著對你的虧欠而對你無可奈何，也羨慕你的灑和自由。”

都說沈菡晚是名門淑媛的標桿，從小就長得好學習好還才華橫溢。各種社禮儀更是不可挑剔，反正從小到的教育就是要跟沈若柒反著來。

沈菡晚是沈家之，沈若柒就是沈家之恥。

姐妹兩的名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袁素安為此又驕傲又高興，而沈菡晚也曾在沈若柒面前耀武揚威過。然后，卻被沈若柒的無所謂給敗得一塌糊涂。

沈菡晚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袁素安塞給的這些所謂‘長臉’的東西，他們覺得比什麼都重要，而沈若柒不屑一顧。

“什麼不屑一顧啊，那是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我還有什麼可顧的？我媽媽若是還活著，我定然不會讓自己活這樣，現在看我一定很失。”說到這里，沈若柒也一口灌下了一杯苦酒。

沈菡晚微愣，定定地看著沈若柒一會才收回神：“我真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對我說這樣的心里話。為我們今晚的坦誠，干一杯。”

沈菡晚說風大迷了眼睛，避開沈若柒的目了眼淚：“當初……當初爸爸要你嫁給沐東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那時候他跟欒奕看起來真沒區別，都是個浪子。”

沈若柒輕笑一聲，這是要跟將心比心借鑒經驗嗎？

當初要嫁給黎沐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來著？那是抱著一種對無婚姻的態度，知道他不，更知道他整天在外面左擁右抱。

那時候想到的應該是即使沒有，至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不能相至能相敬如賓，或許有一天他玩夠了，回過頭來會發現的好。

總之就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幻想的空間。

沈菡晚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想法還真不錯。若不是中間橫一事，你現在已經等到他浪子回頭了。可惜啊，造化。”

沈若柒癡癡地笑了笑，又搖著頭：“這便是命，我的命中注定沒有他。你若真放下黎沐東也是好事，只不過不應該是隨便找一個替代他的人。”

沈菡晚撐著腦袋，高腳杯著燭，映著自己的容有些凄涼。不想放手，可已經試過最極端的方法，即使是這樣依舊還是不能得到。這便是沈若柒說的，是命。

“我的命里也注定沒有他。姐，我的人生算是廢了吧？”沈菡晚喝得有些微醺了，端著酒杯在風中站得搖搖晃晃。

“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干嘛非要聽你媽的？”沈若柒還真是忽略了一點，沈菡晚從小就聽媽的。

“我就不發表什麼看法了，你若是堅持要嫁欒奕，我也會給你祝福的！不過你得像我當初一樣，先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免得婚后生活太失落。說不定你命好一點，也能等來欒奕的浪子回頭。”沈若柒真不擅長安人。

沈菡晚呵呵傻笑，笑得眼淚直流。等得到嗎？真的可以等得到嗎？那個男人，他不是黎沐東，他不會浪子回頭的……

“沈若柒，我嫉妒你！你有黎沐東了，你還招惹黎三，黎家人都恨死你了吧！我得不到幸福，你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菡晚是真的喝醉了，嗓門是越來越大聲了。

“沈菡晚你可真會聊天，不心窩子你就不痛快是吧？”算了，看在今晚傷心的份上，不跟一般計較。

沈菡晚突然沖到面前，半張臉映著燭火，半張臉沒在黑暗里：“你真的黎三嗎？他那樣優秀的男人沒有一點花邊新聞，你覺得這正常嗎？”

怎麼的，連沈菡晚也想表達一下黎云澤不是個正常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