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商崢覺得自己做的其他的任何壞事都是事出有因，都是被無奈，

但是對于徐回。

商崢沒辦法給自己找任何借口。

是他親手毀掉徐回。

在一個孩子三歲大的時候，毀掉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商崢忽然眼眶微紅，

雙手帶著手銬，笨拙的在徐回的臉上不停地蹭來蹭去，“對不起，小回，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徐回冷眼看著商崢。

一言不發。

商崢的眼淚蹭在徐回的臉上，徐回只覺得很惡心。

舒瀾喊了一聲小回。

徐回好像如蒙大赦。

趕跑回去。

跑到了媽媽邊。

舒瀾握著兒子的手，看著商崢，“司宸說你主要求見我們，有話要跟我們說，你就說吧。”

商崢的目再次落在了徐來的上。

如果說徐回的恨意是懵懵懂懂的，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

但是徐來的恨意，就是徹底的象化。

商崢在一個七歲孩子的眼睛里，看見了對自己恨不得置而后快的憎惡和憤恨。

商崢嚨滾了滾，“小來。”

徐來悶聲說道，“你不要這樣我，你我徐來。”

商崢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照顧好媽媽和弟弟，以后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漢，是家里的頂梁柱，我知道你可以。”

徐來哼了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

商崢忍不住笑了笑，“上學還是有用的，你現在都會說歇后語了。”

徐來地握拳。

半晌。

徐來對舒瀾說道，“媽媽，你可以暫時帶著弟弟出去嗎，我想和他說兩句話。”

舒瀾說好。

帶著小兒子出去審訊室。

徐來坐在舒瀾剛才的位置上。

椅子有點大，也或許是孩子太小。

坐在那里顯得單薄。

徐來雙手捂著眼睛，“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我的親生爸爸，但是曾經，我很喜歡你。”

商崢驚訝的看著徐來。

徐來是不善言辭的。

舒國華曾經說過，徐來和真正的徐懷恩的格一樣，都是沉默寡言的。

這也是舒瀾和徐懷恩沒能日久生的原因。

舒瀾是個很人的人。

喜歡被人哄著，喜歡被人寵著，喜歡在中的甜言語，但是徐懷恩都給不了舒瀾。

所以舒瀾始終是把徐懷恩當哥哥看待的。

即便兩人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也依舊如此。

這也是商崢能夠輕易的取得舒瀾的喜歡原因。

因為在上一任那里。

閾值達到了最低點。

只要是稍加關切稍微喜歡，舒瀾就會淪陷。

想到這里。

商崢更是正視著徐來，這個不善言辭的小孩子。

徐來低頭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更喜歡弟弟，但是沒有關系，我也喜歡弟弟，你喜歡弟弟我也很開心。

每天，我最盼的事就是你晚上下班回家，帶我出去玩半個小時，還有晚上睡覺之前，你給我講一個故事，我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商崢抿抿。

一言不發。

徐來深吸一口氣，“你來到這里工作，我看不見你，我很想你，我每天只能看著你的照片，你每天晚上打電話回家的時候，是我最幸福最開心的時候，你我小來寶貝……”

商崢的眼前氤氳出來濃厚的霧氣。

徐來低著頭，雙手死死的在一起，“聽到媽媽說，我們要來看你，我真的開心壞了，我很想很想見到你，沒人知道我多麼想念你。”

徐來緩緩地抬眸，“是不是我們一家人都不應該來到這里？如果我們還在澳洲，是不是我們還是會很幸福？你還是我的爸爸，是我的超人爸爸，是什麼都會做，會換燈泡，接電線，修理草坪的爸爸？”

商崢一滴淚從眼尾落下。

徐來問道，“你為什麼要做壞事？我們之前，不是很好嗎？”

商崢終究是低下頭。

他沖著一個孩子低頭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錯了……”

徐來從椅子上下來。

雙手地拳頭，沖著商崢大喊說道，“為什麼要做壞事？為什麼讓我沒有了爸爸？為什麼，為什麼！”

商崢只能說對不起。

徐來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商崢涕泗橫流。

狼狽非常。

徐來跑出去。

舒瀾蹲在地上，拿出手帕給孩子輕輕地眼淚，“不哭了。”

徐來哽咽著說道，“媽媽，你進去吧，我帶弟弟。”

舒瀾嗯聲。

將自己手里的手帕遞給了孩子。

徐來接過來，地握在手心。

另一手牽著弟弟。

也是地握著。

他一定要帶好弟弟，不能讓弟弟再傷害了。

舒瀾單一人進去審訊室。

商崢吸了吸鼻子，“你來了。”

舒瀾沒出聲。

商崢輕聲說道，“對不起，舒瀾，我錯了。”

舒瀾依舊心如止水。

遲到的道歉，是沒有意義的。

商崢輕聲說道，“我有給你留下一筆錢，賬戶是……”

舒瀾不等商崢說完，就說道，“你都給警察代吧，若是贓款，我不花，若不是贓款，警察自然是會給我的。”

商崢手指似乎出現了軀化癥狀，止不住地抖著，“你恨我嗎？”

舒瀾死死的盯著商崢，“你覺得呢？商崢，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我恨不得了你的皮，喝你的，你的筋，讓你碎尸萬段，千刀萬剮，商崢，我爸，是你的救命恩人，對你有知遇之恩，你怎麼能干得出來？”

商崢解釋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想要傷害爸，是因為我私底下的研究被父親知道，他也知道了我在用漸凍癥害人的事，他生氣，不想讓我繼續下去，我是為了自己計劃，暫時將他們二老關起來。

我是想著等我完我的大業，我就將他們放出來的，但是我也沒想到父親會試探著出去而摔死，我真的不是故意殺了他的，舒瀾，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舒瀾聲音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的說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現在糾結這些已經沒意義了。商崢，你見我，如果僅僅是想說這些，那我走了。”

商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