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親自幫桑寧拉開了椅子。

桑寧怪不自在的：“你確定只是吃晚飯嗎？”

他走到對面坐下，隨手解開一顆西裝外套的扣子，語氣隨意：“不然呢？”

桑寧遲疑的點頭：“哦。”

服務員上了前菜，照例又送了桑寧一捧玫瑰花。

“南小姐，這是賀先生送您的花。”

桑寧接過來，看向賀斯嶼，賀斯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順手買的。”

桑寧：……

將花抱在懷里，低頭嗅了嗅，清甜的芳香。

抬眸看他，彎：“謝謝你。”

賀斯嶼著水杯的手指了：“你喜歡就行。”

桌上的燭跳躍著，桑寧看著這一閃一閃的火，抱著玫瑰花的手指微微收。

將花放到桌上，拿起湯勺喝剛剛送上來的油蘑菇湯。

“桑寧。”他忽然開口。

微微一頓，抬眸，看到他從大口袋里拿出那個藍寶石的絨小盒子，放在了桌上。

他看著，一向從容肆意的眼眸，此刻約藏不住的繃：“我們結婚吧。”

著勺子的手了，心跳開始加速，呆滯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是不是，太早了？”

他漆眸沉沉的看著：“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結婚這個決定，不需要一年。”

頓了一下。

“南家不會不答應我們的婚事，很喜歡你，昨天二嬸撮合我和林舒，只是因為不知，我爸雖說古板，但都喜歡你，他也一定會喜歡，其實比我爸挑剔，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阻礙。”

他手握住的手，似乎想給安全，定定的看著：“我們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可我已經活了二十八年，南桑寧，我很清醒，也很確定，我很你。”

桑寧心臟好像被攥，睫扇一下，被他握著的手指輕輕蜷一下。

他拿著戒指站起來，走到邊，牽著的手緩緩單膝跪地：“桑寧，嫁給我。”

垂眸看著他執著的漆眸，覺口悶的不上氣，頭也好像被堵住。

他低頭，牽著的手，將戒指推進的無名指。

垂眸看著手指上那顆璀璨耀眼的鉆戒，神怔忪。

他站起來，高大的影將籠罩，牽著的手收，漆眸鎖著。

站起，張了張：“我……”

他彎腰抱住，抿著：“已經十二月了，我們婚期定在明年春天好不好？”

他抱的很，似乎沒有安全。

垂在邊的兩只手收，又松開，這次，遲遲沒有抱住他。

“賀斯嶼。”

聲音遲緩，很輕：“我們分手吧。”

他渾一僵。

他松開，臉已經漸漸裂，死死盯著：“你說什麼？”

沉默了三秒，再次開口：“我們分手。”

他掐著雙臂的手收，額上青筋都若若現，幾乎是繃著臉，一字一句：“為什麼？”

垂眸站在原地，目漸漸空。

為什麼？

這是一門上好的婚事，賀家是京市頂級豪門，一個暴發戶家的孫，能攀上賀家，是中了彩票，風無限的。

可嫁進去之后呢？

了賀太太，南家的家產之爭，將止步于此，南家不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一個外嫁掌權。

當然，和賀家相比，南家家業不值一提。

只需要做好賀太太的本份，或許能擁有比在南家更多的尊榮和面。

學了十八年的則，自小按照當家主母培養，比任何人都清楚該如何做好一個貴太太。

的母親就是的第一位老師，一位端方賢淑，無可挑剔的謝氏宗婦。

母親和父親時定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婚一年，新婚燕爾，夫妻恩。

婚第二年，父親收下了別人送他的妾。

母親不爭不妒，善待妾室，養育庶子庶，將偌大的謝府持打理的井井有條，人人都稱之為賢婦。

可只有知道，在父親寵妾室時，母親枯坐在窗前，整宿未眠。

母親告訴，日后嫁人，為當家主母，需要順端方，謙卑斂，尤其是懂得忍，沒有長久的寵，唯有得到夫家的尊重和重視，才是長久之道。

自小就在母親上看清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是認命的。

在八歲那年，先生贊許文章寫的好，說若是男兒，必定是狀元之才。

回家高興的告訴母親：“我也想考功名，和曾祖父祖父一樣！高中狀元，做大，握重權！”

母親斥責，野心太大，為大家閨秀，該順謙卑，不該口出狂言，生出這些不切實際的妄念。

被關了一個月的閉，在掌大的小屋里，罰抄了一百遍的則。

這一個月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將那些冒芽的野心，深深的埋葬在心底，學會去做一個端方賢淑的大家閨秀。

修習琴棋書畫，知書識禮，進退有度，沉穩端方，十五歲及笄那年，便有了燕京第一閨秀的名，還得到寧國公府的大好婚約。

曾經也想過這樣過一輩子，可重生了。

老天給了新生的機會，萬分珍惜，汲汲營營，只想肆意彩的活一次。

“大家閨秀”四個字，早已經厭煩！

不愿再做一個仰人鼻息看人臉的賢婦，不想將未來付到一個男人的手里，不愿違逆心中所想，抑緒，忍大度。

要登高位，握重權，要將野心寫在臉上，鋒芒畢，肆無忌憚！

要當家做主，要別人看臉！

這一次，不會認命了。

手，將套進無名指的那枚戒指，摘了下來。

抬眸看向他，神已經清明：“我不想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