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輕蔑地笑了笑,又像自嘲。
這麼多年,他自我地以為自己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為妹妹付出了不,是這個小沒良心地看不到他的好,只顧著往秦沐邊跑。
可如今簡單的兩句話對比下來,他既沒能力保護,又沒尊重過的想法,甚至他的存在對而言本就是極大的危險。
妹妹恨他,也是人之常。
不過,陸衡那家伙說得對,像妹妹這種淡漠的人,能被恨也算一件好事。
夢安然很快就回來了,在的跑車駛車庫的時候,院外還停了兩輛黑的保姆車。
十幾個穿黑西裝訓練有素的保鏢陸續下來,在院子里列隊,將別墅護得嚴嚴實實。
秦沐去給夢安然開門,手里拎著一袋藥材,另一手還提著兩個保溫壺。
“先吃點粥,等會兒把藥喝了。”夢安然進廚房,將打包回來的膳食粥盛進碗里,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愣神的陸逸,后者秒懂地起走了過來。
“多吃點好得快。”夢安然把粥碗放在餐桌上,陸逸就在那個位置落座了。
粥煮得綿,里面只加了淮山和瘦,味道很清淡,卻是陸逸這輩子吃過最味的食。
想想就覺得可笑,他都忘記自己多年沒吃過“不摻料”的東西了。
本以為離開了陸家,白郁金就沒法差人在他飯菜里下藥。
可是他還是時不時就發病,狀況不曾好過,這就說明他的邊一直埋伏著白郁金的暗子。
每一口食都有可能是取他命的毒藥,這碗清淡的粥竟然是他唯一能夠放心吃下的東西——因為這是妹妹給他帶的。
妹妹很恨他,妹妹想讓他死,但妹妹不會。
妹妹是世上唯一不可能殺他的人。
“請了保姆負責打掃衛生、給你做飯,等會兒會把你換洗的服一并帶過來。”夢安然從口袋里出一臺嶄新的手機,放在桌上,“給你的,有什麼事……可以聯系我。”
陸逸抬頭看,紅勾起妖冶玩味的笑:“謝謝妹妹。”
夢安然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轉進了廚房開始搗鼓藥材。
藥材的香味很快彌漫在整棟別墅里,秦沐理完工作電話,進廚房看了一眼。
“寶寶,你在弄什麼?”他低聲問道,大手親昵又自然地攀上的腰。
“治外傷的草藥,止化瘀的。”夢安然輕聲回復,把熬好的草藥放進藥臼里搗碎。
“寶寶好厲害,什麼都懂。”秦沐由衷地夸贊著,在緒價值這一塊,他永遠給安小然拉滿。
夢安然好笑地瞥他一眼,“工作理完了?”
“嗯。卓誠能力很強,需要我過手的事不多。”
“那你幫我個忙吧。”
“你說。”秦沐擼起袖子,很樂意幫干活。
夢安然輕笑一聲,將他的袖子拽下來,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幫我一個能接任銳銘CEO的人選。”
廚房里,藥臼搗碎的草藥散發出苦的清香。夢安然垂眸專注地研磨藥,瓷白的藥杵與石臼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秦沐站在后,手臂環著的腰,下輕輕擱在發頂。
“這麼突然?”他低聲問:“因為陸衡?”
夢安然搖頭,將搗碎的藥材倒進紗布包,“柯奈不是一直都說我的病不能拖嗎?接下來,我想專心養病了。”
秦沐沉默片刻,突然轉過的子,直視的眼睛:“安小然,你又說謊了。”
從學習經商時起就一直想要往上爬,想要坐在京市商界的金字塔頂端。
柯奈說了的心理況有所好轉,不可能會選擇在這時候放棄事業退居幕后專心養病。
夢安然避開他的目,“這是最合理的安排。”
“合理?”秦沐輕笑一聲,拇指過微蹙的眉心,“你什麼時候開始用‘合理’來規劃人生了?安小然,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
指骨敲擊桌面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峙,陸逸倚在料理臺邊,銀白的發垂在眼前,手里端著空碗:“妹妹是為了專心應對白郁金吧?”
夢安然沒接話,轉過繼續理藥草。
陸逸的目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要不這樣,我幫你解決了?”
夢安然警覺地扭頭盯著他,生怕他一個沖跑去跟白郁金同歸于盡了。
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你待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邁出大門半步。外面的保鏢是用來保護你的,也是用來監視你的。別給我生事。”
陸逸垂眸笑了,微長的銀發遮住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溫,“好啊,那就聽妹妹的。”
等這對前兄妹掰扯完了,秦沐輕拍夢安然的肩:“你還沒恢復,這幾天先休個假。我幫你人選,等選好人了,你再回去接工作。”
“嗯。”夢安然點頭,這件事給秦沐還是很放心的。
盯著陸逸將調理子的中藥喝完,夢安然又將他拉進客房給外傷上藥。
順便把項復帶過來的那盒鎮靜劑轉給他。
“發病克制不住了自己扎針,有什麼事及時給我打電話。”叮囑完這一句,夢安然覺得自己有點太好心了,又補了一句:“要是敢把我別墅里的東西砸壞了,我親手刀了你!”
陸逸噗呲一聲笑了,不論過了多年,妹妹在他眼里還是那只毫無威脅力的小貓。
又或許,僅僅是因為對他還有一點吧。
哪怕是恨。
保姆阿姨來的時候拖了個大箱子,全是給陸逸帶的服。
夢安然又給保姆叮囑了幾句陸逸的忌口,隨后便離開了梨華苑。
陸逸坐在沙發上著窗外,直到那輛銀跑車從視線中消失,紅才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他送的跑車,開了這麼多年都沒換啊……
如果能送一份更好的禮……
思緒到這,陸逸忽然覺肺里有些什麼往上涌。
噗——
一口鮮噴了出來,在米白的沙發上染出一朵艷麗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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