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程的眼底劃過一抹容。

他嘆了口氣，道：“我其實一直都明白，你對孩子并非完全的冷漠，天底下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母親呢？只是你們母子之間隔了三年，不是實際的距離，心里的距離也遠了。”

“這也是為什麼，你媽……你阿姨對你頗有怨言。”

聽著趙程的嘆息，楚嵐心中也稍稍有些不好。

倒不是因為楊善禮如何，而是因為趙子赫。

難以形容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復雜，但很確信，如今并不想輕易地再次離開趙子赫。

“總之，我會盡量修復我跟子赫的，這也是我為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楚嵐淡淡說著，看了眼外面的天，“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子赫跟絨絨就都回來了，孩子們在的話，有些話就不必說了吧。”

趙程也點點頭，“也對——剛剛你阿姨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一向都是如此——心，你別當回事。”

楚嵐不置可否，只起送了趙程出去。

不多時，趙家司機接了絨絨和趙子赫回來。

兩個孩子都沒往主樓去，而是直接來找楚嵐。

“媽媽！”

“媽咪！”

兩個孩子高興地喚著楚嵐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朝著撲過來。

楚嵐蹲下，笑地擁住他們，“今天回來的有點晚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們馬上要開秋季運會了，到時候家長也可以過去，媽咪你過來陪我和子赫哥哥吧！”

絨絨的眼睛亮晶晶地撒著。

楚嵐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趙子赫。

只見趙子赫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滿目希冀地看著。

楚嵐莞爾一笑，“好啊，你們都參加什麼運項目了嗎？”

“我參加了接力，子赫哥哥扔鉛球！”

楚嵐聞言有些詫異，看向子赫：“你學會了扔鉛球？”

記憶中，趙子赫因為從小養尊優，力氣比別的孩子要小很多。

趙子赫對上楚嵐的目，有些不好意思地了鼻子，“我這兩年一直在練散打和泰拳，所以力氣比之前大了一些，想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個好績。”

“不績無所謂，學校的運會重在參與，過程。”楚嵐笑瞇瞇地說完，主牽起兩個孩子的手，“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趙子赫還在猶疑，絨絨就咋咋呼呼地說想吃牛排。

“吃牛排可以，但是你吃之前得喝清火的藥，你太容易上火了絨絨。”

楚嵐認真地說著，又看向旁邊的趙子赫，“子赫，你也是一樣，一會兒吃飯之前就記得喝藥——否則牛火太大，明天該發炎了。”

兩個孩子都十分聽話地點了點頭。

進了副樓的大門，楚嵐剛準備關門的時候，趙京澤來了。

他似乎掐好了時間似的，在楚嵐關門之前走了過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晚上準備吃什麼？可以添一雙筷子嗎？”

楚嵐眼眸微瞇，而后出似是而非的笑容，“你們那邊傭人沒做飯？”

“今天那樣，哪里來的飯？”趙京澤的語氣淡漠，“麻煩你了。”

說著，他就毫不客氣地進了門。

楚嵐看著他這樣險些氣笑。

趙子赫在旁邊站著，也莫名覺得尷尬。

他想說什麼，但又怕讓趙京澤不開心，但看看楚嵐的表——他更怕楚嵐不開心。

于是趙子赫著頭皮道：“爸爸，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都能在這里，我為什麼不能在？”

趙子赫有些不安，忙道：“沒有爸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趙子赫這樣，楚嵐心里也不忍。

“想吃就閉。”楚嵐看著趙京澤，微微冷了臉，指了指沙發的位置，“坐吧，飯一會兒就好。”

說著，楚嵐就去了廚房。

趙京澤本沒聽楚嵐的話，也跟著去了廚房。

楚嵐回頭一看，就見趙京澤站在門口，正不錯眼地盯著瞧。

“你干什麼？”楚嵐嚇了一跳，皺了眉頭，“不是讓你在客廳等著？”

趙京澤一副淡然的樣子，“很久沒見你做飯的樣子了，想看一看。”

這太詭異了。

楚嵐總覺得趙京澤像是憋著什麼話，憋著什麼壞招沒用出來。

于是楚嵐微微瞇眼，看了眼客廳正在玩耍的兩個孩子，低了聲音：“趙京澤，我現在很想跟子赫修復母子關系，但我希你不要摻雜進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明白嗎？”

趙京澤輕輕挑眉。

“當年你走的那麼干脆利落，連子赫到了機場來送你你都不見，現在為什麼又想著修復呢？”

“而且既然要修復，為什麼又抗拒我？”

楚嵐面無表，糊弄著趙京澤，“我們之前的約定我還記得，我不會食言。”

趙京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你當然不會拒絕我，你只會等到時間，然后告訴我不想和好，最后瀟灑利落地拍拍屁走人，是這樣嗎？”

楚嵐終于察覺到一危險的味道。

警惕地后撤一步，“趙京澤，你到底想干什麼？”

趙京澤莞爾一笑，“我沒想干什麼啊。”

楚嵐半信半疑地打量他一會兒，最后嗤笑一聲，“你不用在這兒跟我怪氣。你都開始相親了，還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是個很識趣的人。”

識趣……

這個詞落在趙京澤耳朵里，無異于是在扎他的心。

他忍了又忍，才沒對楚嵐做什麼。

說實在的，如果可以，趙京澤甚至想將楚嵐帶走，帶去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這樣楚嵐就再也不會離開，也再也不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話。

但想是這樣想，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趙京澤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并不想讓楚嵐恨自己。

趙京澤看著楚嵐的背影，眸一寸寸的幽深下來。

等他轉過頭，準備離開之時，忽然發現，趙子赫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正站在他后側看著他。

看到趙子赫的眼神，趙京澤輕輕挑眉，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趙京澤沒再說話，而是徑直轉走了。

留下趙子赫一個人在原地神怔愣，心里后怕。

他怎麼覺得，爸爸方才那個眼神，看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