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聽著他寒冰一樣毫不近人的語氣，心下微微一松，幸好，他還是沈默。

只不過，他似乎很是照顧自己。

比以前要照顧的多。

夜初隨著沈默一起回了寢宮，沈默保持著臣子的禮節，走在後面。

但其實，以他王夫的份，是可以跟並排而立的。

「將軍。」夜初聲音清冷，卻依舊聽，宛如空谷黃鸝。

沈默頷首，表示在聽。

「你可以與朕同行。」

沈默轉了轉眼珠，像以前一樣冷漠，依舊行在夜初後。

一直到寢殿，他也自覺的去了偏殿，沒有要與夜初同房的意思。

夜初心中升起一團疑慮，想起沈默深邃的雙眸，一陣惱怒。

這個人沒有缺點，油鹽不進，他分明來關心，卻又這般若即若離。

說他不為心，有些不信。

但說他對有點心，他又疏離的恰到好。

這個人，究竟是在故意吊胃口，還是他另有所圖？！

夜初一時竟無法判斷，沈默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發生的一件事，讓無暇顧及，只能匆匆做出決斷了。

「你說什麼？」太極殿中傳來一聲怒吼，夜初盯著顧若煙，雙眸如淬冰般寒氣陣陣。

顧若煙面清冷，「陛下息怒，消息屬實，曲將軍府中，已經有謀的痕跡，陛下早做決斷！」

「曲妙！敢！」

夜初氣的咬牙，手臂不可遏止的抖起來。

顧若煙角有意無意勾起一抹苦笑，「陛下難道不知道，狗急了也會跳牆，何況那是的堂姐一家。」

顧若煙這話聽在夜初耳朵里就是嘲諷，赤的嘲諷。

眼中冷芒乍現，聲音更是冷若冰霜，「顧相這是在嘲笑朕，還是在責怪朕？」

夜初眼中的那一抹凌厲，讓顧若煙心驚，想將邊的話收回去，可又不控制的說了出來，「陛下，微臣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可顧相眼中的不屑，是演給誰看？曲妙想起兵造反，顧相知道的如此及時，可真是為朕著想啊！」

連小花都能聽出來，夜初話中有些無理取鬧的分，皺了一張小臉提醒夜初，「陛下，顧相是……」

「你閉！」夜初冷斥小花，隨即看向顧若煙，「若是朕手中沒有楚沐，只怕今日顧相便是跟曲妙一起帶兵進殿了吧！」

「陛下！」顧若煙怒目圓睜，饒是再想為了楚沐忍讓，心中的怒火仍是不住的往外噴薄。

可以接夜初對的懲罰，因為自己犯了過錯，可夜初到現在居然懷疑，跟曲妙串通一氣之後，又故意背叛曲妙在面前邀功。

將想了何等險狡詐之人！？

「怎麼，難道朕說錯了嗎？」

「陛下若認為微臣如此險，大可罷免了微臣的位，將臣貶為庶民！」

顧若煙氣的臉通紅，袖子甩到背後，背過去，不看夜初。

正當忍不住要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時候，一道拔的黑影了大殿，規規矩矩的在夜初面前行禮，之後緩緩看向顧若煙，「顧相，何必怒。」

沈默冰冷的嗓音如一汪清泉，流經人心中，恰到好的點醒了顧若煙。

旁人不察，顧若煙卻是自沈默開口便察覺了，他待的態度很是不一樣。

似乎有些替夜初勸的意思。

沈默道：「以前的恩怨，應當一筆勾銷，陛下有陛下的難，顧相說是嗎？」

是嗎？

不是！顧若煙一凜，從前的沈默，是絕對不會這般跟說話的。

他獨斷專行，很與人來往，這種場合，他是決計不會手的。

因為與他無關。

但他開口，顧若煙又想起了被夜初牢牢攥在手心裡的楚沐，恨恨的咬牙，轉跟夜初道歉，「方才是臣一時魯莽，請陛下責罰。」

「無礙。」夜初扶著座扶手，一顆浮躁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方才，確實怒太過了。

「顧相想告訴朕的，朕已經知道了。」夜初寥寥幾句，便讓顧若煙退下。

顧若煙並不想久留，但還是忍不住提醒夜初，「曲家縱然有天大的過錯，曲老將軍畢竟是陛下的姑姑，脈相連，還陛下慎重考量。」

曲妙會造反，也是被夜初的。

曲老將軍夫婦，被夜初發配邊疆，前日傳來消息，說是得了重病，而曲妙鞭長莫及，連去看一看老人家的機會都沒有。

夜初施加的力在上，本地的州縣本不敢照看這兩個老人。

岌岌可危的父母，岌岌可危的家族，讓曲妙本無法，的只能拿起手中僅剩不多的兵權和武力，與夜初抗衡，哪怕知道自己在以卵擊石。

就是要做夜初新政的第一道裂痕，賠上曲氏一族的命，讓夜初難堪！

這樣引火自焚的辦法，是被夜初到了不得已的關頭，才會做出的決定。

想來這幾個月，曲妙過的很難。

也很無奈。

夜初高高落座於椅上，手著黃金雕刻的頭，寶石鑲嵌的眸，眼中一片翳，吩咐小花，「傳旨，曲妙意圖謀反……」

「陛下。」沈默冷聲將夜初打斷，「陛下忘了顧相的叮囑了嗎？」

「將軍，你的意思是？」

「陛下，饒了曲妙，勸降，讓繼續為陛下效力。」

夜初冷笑，「效力？笑話！生出反心的人，決不能再信任！」

這一點，傾城尤其叮囑過，那人會背叛一次，就必然會不住各種，再背叛第二次！

「曲妙為何謀反，陛下最是清楚，得饒人且饒人，陛下。」沈默言辭懇切，冰冷的眸中不經意間流出一惋惜。

他在替夜初惋惜，希手段和一些。

不要像姬姒一樣，到自己，沒有任何退路。

再次被人提醒，就像狠狠的一掌打在自己臉上，夜初不是不生氣的。

可對誰生氣都可以，不能對沈默生氣！

角扯出一抹笑容，夜初道：「依將軍來看，如何理曲妙之事？」

「陛下若信任，給微臣，微臣前去勸降曲妙，陛下再酌理。」

目前最重要的，是讓曲妙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