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打爽了，周圍的人也全都看爽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牌桌上看見秦晏禮，雖然只是一局，但是所有人都有了一個概念：高手。

至于有多“高”，他們不清楚，因為只有一局。

但正因如此，才顯得秦晏禮愈發的深不可測。

他們還想讓秦晏禮多打幾局，最好再和許長樂配合著打，讓他們多過過眼癮，但是秦晏禮已經離了牌桌。

他們沒人敢讓他重坐過去。

即便秦晏禮一直都給人一種溫潤儒雅、紳士有禮的覺，但沒人會覺得他真的好相，更沒人敢向他提要求。

經過周昊炎邊的時候，秦晏禮淡淡道：“周三，我們等著經緯大廈的合同。”

經緯大廈，就是蓮臺樓的全名。

周昊炎深吸幾口氣，一把掀了牌桌——桌子是實木的他沒有掀，倒是將桌面上的籌碼和各式各樣的牌掃了一地。

許長樂腳步一頓，對上了周昊炎充滿怒斥的雙眼。

朝著周昊炎豎起大拇指，誠摯地夸贊：“桌面清理大師。”

出了棋牌室，還能聽見周昊炎憤怒的咆哮。

秦晏禮正和江宏站在窗邊，看樣子像是在等。

江宏給秦晏禮遞了煙，又給許長樂遞了一：“已經很久沒有人能把周昊炎氣這樣了。”

秦晏禮拿出打火機：“驕兵必敗。”

許長樂深以為然。

周昊炎在賭牌上，實在是太驕傲了，而且他對許長樂本來就憎惡，這種負面緒讓他想要速戰速決，無疑加速了他的失敗。

江宏點燃自己的煙，吸了一口，意味不明地說：“許小姐實在讓人大開眼界，你是行家？”

“行家稱不上，玩過幾把。”許長樂很謙虛地說。

江宏直白道：“你那洗牌記牌的技，可不是玩幾把能達到的。”

江宏自己就是開賭場的，這個中奧妙他當然清楚得很。不說別的，就許長樂洗牌那一手花活，聰明的、手巧的人沒個大半年都練不下來。

更何況，還要在洗牌的過程中記牌，在發牌的過程中切牌——這就是周昊炎口中的出老千，這在賭桌上當然是被允許的，因為賭場里需要的就是這種人才。

江宏自己賭場里當然也有幾位這樣的荷，是他以千萬歐元的年薪從葡京挖來的。

但是許長樂比他們還要練一點。

能達到這種程度的人，江宏只見過一個，對方在他的賭場里工作了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邊學邊練，最后終于練了一手出神化的發牌技，他覺得那個小姑娘要為他賭場里的新招牌了，可是對方卻忽然消失了。

就在今年年初，憑空消失了似的，任他怎麼找都找不到。

江宏屬實給無語了個夠嗆，因為他覺得對方大概是跳槽了，或者被哪家賭場高薪挖走了，否則他不至于一點消息都沒有。

江宏有種替別人做嫁的郁悶。

現在再見到一個，江宏就不是很想放過了。

所以他直接問了：“許小姐，有沒有來我這里工作的打算？”

“沒有。”許長樂直接拒絕。

“薪資隨便你開，條件隨便你提。”江宏給出的條件不可謂不優越。

許長樂還是搖頭，卻也沒有把話說死：“多謝江大好意，還是算了，我現在只想把許氏科技弄好，暫時不想做這個。要是等以后我想了，希可以有再來的機會。”

“當然。”江宏說，“我這里的大門，隨時為許小姐敞開。”

“謝謝。”

“說實話，許小姐和我賭場以前的一名荷發牌手法非常像，不知道許小姐認不認識？”

“什麼？”

“……”江宏一頓，“Nuts.”

Nuts，堅果牌，是德撲里，當前對局中某位玩家手中所持有的牌組合是最高的，也就是最優秀的牌型，無論對手出什麼牌都無法超過他的牌。

賭場里的人都有代號，許長樂當初用Nuts給自己做代號，就是希自己永遠都是最優秀的，可以一直贏。

賭場會很好地保護人的私，沒有人知道許長樂，沒有人知道小滿，他們只Nuts。

“不好意思江大。”許長樂對著江宏一笑，“我不認識這位Nuts。”

江宏眼中閃過一抹憾：“可惜了。”

有人來江宏，他掐滅了煙就去了，只剩下了秦晏禮和許長樂。

他們著一支相同的煙，只是誰都沒有點。

許長樂打破沉默：“秦先生，那蓮臺樓我們三七分吧？”

贏是他們聯手贏的，但是賭注是秦晏禮用京港碼頭下的，許長樂不會占人便宜，覺得三七分是最合適的。

沒想到秦晏禮說：“都是你的，我不要。”

許長樂一愣，搖頭：“這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賭注是您下的，您是冒了風險的。”

秦晏禮淡淡一笑：“哪有什麼風險。”

“我是空手套白狼，輸了的話，您可要丟一座碼頭的。”

秦晏禮反問：“你會輸嗎？”

許長樂神微滯，錯愕地看著他。

秦晏禮坦然回視著的目：“我沒想過你會輸。”

許長樂這個人給他的覺就是這樣——要麼不出手，要麼一定贏。

許長樂說不清自己心下到底是什麼覺，只是清晰地到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快，呼吸略微急促，臉頰上也泛上了淡淡的熱。

我沒想過你會輸——這句話背后是多大的肯定、多大的認可、給帶來了多大的。

即便秦晏禮不可能知道Nuts是，但此時此刻，許長樂心里莫名有種宿命糾纏的覺。

Nuts，給自己取的這個代號，在這一刻仿佛得到了理解與接。低頭，沒忍住笑了笑。

夜風從窗外吹，揚起頰邊的幾縷發，顯得笑容愈發的恬靜好。

臉頰連帶著耳都泛著淡淡的，是難得的，害的表。

秦晏禮幾乎從未在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有些意外。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夜晚。

心意相通的謀略，天無的配合，彩絕倫的牌局，酣暢淋漓的勝利……是自打他下那軍裝后，放下了槍械與榴彈后，久違的暢快，以另外一種形式實現了。

夜風不吹拂了許長樂的發，仿佛也撥了他的心弦。

他看著的側，久久收不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