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度，要等我為當家人后再替你討公道了。”

“來不及了。”

慕初棠頭埋在彎里默默掉眼淚，一顆心千瘡百孔：“爸爸媽媽不要我了，世界上沒有人在乎我，沒人我。我本來以為逃出去就好了，現在呢？就算我跑出去又如何？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哀傷氣息肆意彌漫。

天寒。

穿著單薄紅瑟瑟發抖，耳朵和鼻尖凍得通紅，眼睛更是又紅又腫。

薄幕遮下外套裹住人：“曾幾何時我也這樣問過自己，到底誰我？”

母親早死。

父親領回人和私生子，在喪期里力排眾議再婚，將礙事的他丟去封閉式學校。等他年底回到家，一切都變了，家里不再有母親存在過的痕跡，而他最在乎的親生妹妹跟著意外生病……

耳邊哭聲不斷。

薄幕遮拍孩后背：“你見過雪者征服巍峨聳立的雪山嗎？”

慕初棠掙開，挪到旁邊繼續哭，眼淚滴在腳踝結一層薄薄冰霜。

不說話。

接著又聽到男人問：“坐過大草原上的熱氣球嗎？在高空近距離俯視野生遷徙、狩獵。”

慕初棠煩躁的抬踹人：“出去啊，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薄幕遮抓住纖細白腳踝，輕輕摁碎冰霜干凈：“吹過異國他鄉的風嗎？”

“你放開我。”

竟然開始不習慣薄傾墨以外的男人：“別手腳的。”

“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沒有沒有！我是土包子沒有出過國行了吧？”

平時看著乖。

這會兒跟踩到尾的小狐貍似的一點就燃，薄幕遮揶揄：“不敢去？”

“有什麼不敢的？”慕初棠憤怒：“什麼時候薄家倒臺了，我就去。”

“借口。”

“你到底想說什麼？”

“從此刻起，扼殺掉等待別人前來你的那份求，學著自己自己。你5歲能憑一己之力逃出老宅，如今18歲了，怎麼越活越回去變得膽小如鼠，遇上一點兒挫折就尋死覓活的。”

第一次聽見這位薄大公子說這麼多，慕初棠寵若驚，嘟囔：“不是一點。”

“是。”薄幕遮語氣肯定：“你以前在老宅沒有牽掛，現在回來了，沒家了，不就相當于重新回到起點？”

貌似有道理。

而且還了六小姐。

地位高了。

慕初棠眨一眨哭腫的水潤眼睛，呆呆仰視面前男人，突然意識到他不是別人，而是即將繼承家業的薄家大爺，薄老爺之下他最大。

就是不明白：

“為什麼花時間開解我？”

薄幕遮言簡意賅：“那年母親去世，父親另娶新人，沒有人在意我。只有你在我生日當天送了我一條圍巾，那是我唯一收到的禮。”

慕初棠想解釋說是有事相求才送的，話到咽了下去：“你得還禮。”

“等你過生日就送你。”

“不用，我有指定的禮。”

“說說看。”

“等哪天你為薄家家主，你高抬貴手放我離開老宅。我要這個禮。”

果然還想逃。

13年了還會有奇跡嗎？

薄幕遮不忍心摧毀眼里的希冀，不著痕跡一下腕表：“喊聲哥哥聽聽。”

“哥哥。”慕初棠不假思索的呼喊。

“真乖。”

“你算是答應我了？”

“嗯。”

三言兩語便答應眼里天大的難事，堪稱守得云開見月明。

慕初棠激得抱住男人：“太好了，謝謝大爺，你比薄傾墨好說話多了！”

作太大。

地方小，加上薄幕遮沒有坐穩，毫無防備的沖擊力，促使他連帶著慕初棠一起滾出花叢，電火石間雙臂撐地，高懸在上：“沒摔疼吧？”

一道燈晃過人臉。

不遠。

冷不丁砸來薄傾墨沉滴水的質問：“你們衫不整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