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第一抹漫進窗欞,在實木地板上鋪灑開。
霍有深的手機震,他出手臂拿過,瞧了一眼屏幕接起,睡夢中被吵醒,顯然語氣不耐,“什麼事?”
“紀慈在你旁邊嗎?讓接下電話。”
霍有深蹙眉,“你一大早的哪筋搭錯了?”
“我要是真打錯了筋,這通電話昨天半夜就給你打了。”
“到底什麼事?”霍有深閉著眼,嗓音沙啞。
“陳玨去了趟南城。”
霍有深睜開眼,大抵是知道姚益為何這般著急了,怕是陳玨已經找過宋琪了。
紀慈這人向來尊重他人私,有關宋琪的任何事,諱莫如深,從來不在霍有深面前提及。
“你先冷靜,陳玨應當是沒找人麻煩,紀慈前天晚上就住宋琪家。”霍有深怕吵醒紀慈,拿起床頭的睡袍起套上往房間外走。
霍有深真心相待的好友除了賀景便是姚益,憑心而論,他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便也能設地地理解姚益此刻的心。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霍有深回到房間時紀慈的鬧鈴剛好也響了。
紀慈半睡半醒地了眼睛,又把臉埋進枕頭里,霍有深極了這副慵懶的樣子,俯親的額頭,“到點了,起床了,嗯?”
紀慈聲音又悶又綿,“我好困。”
霍有深聲音溫,聽著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這麼辛苦,不如辭職了,在家當個不好麼?”
紀慈驀地睜開眼,“不好。太不好了。”
霍有深失笑,輕掐了掐的臉頰,“只要你開心,除了從我邊離開這件事,其它我都會依你,知道嗎?”
紀慈點點頭,往霍有深那兒挪了挪,雙手環住霍有深的腰,“霍二公子一大早的,好煽。”
霍有深低笑一聲,拍了拍的,說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霍有深讓紀慈吃過早飯再去上班,司機會送,紀慈問他呢,霍有深說有點事要先出門。
*
霍有深去了趟姚家老宅。
姚益本來和他父親姚博的父子關系本就不怎麼樣,前段時間因為姚益打了陳玨親哥的事,兩人不知道吵了多次,再加上大房太太從中挑撥,如今這父子關系怕是更生罅隙。
姚博向來對大房生的孩子偏一些,若不是他自己前些年大病過一場,因為原因不得不退位,恐怕是要在這個位子堅持到大房之子年的。
姚益這麼些年,看似沉迷紙醉金迷,聲犬馬,但該他下得棋,他一子沒落,公司里的一些董事,也早就暗下改弦易轍,為姚益做事。
至于和陳家的聯姻,是姚博的意思,姚氏的新項目需要陳氏的專利技。
而陳玨又早就對姚益心儀。
姚益的母親向來人微言輕,自己既沒本事,也沒娘家靠山,做夢都想有朝一日能大房一頭,若姚益能娶了陳玨,便是有了強的靠山,將來誰也沒本事將兒子從姚氏繼承人的位子上拉下。
霍有深到得早,只是沒想到姚家一大早便如此熱鬧,餐廳地上滿地狼藉,瓷碗盤碎了一地,家里的傭人正蹲在地上清理。
姚博和姚益面對面站著,像是剛結束完一場對峙,大房太太臉上難掩幸災樂禍之喜,而這種微妙的氣氛在見到霍有深的那一刻,頃刻消散。
姚博臉上已揚起笑意,問霍有深今日怎麼得空來家里。
霍有深朝姚博禮貌頷首,“許久不見姚叔,剛好路過,就上門討盞茶喝,不知有否打擾姚叔。”
姚博說哪里的話,笑著邀他去茶房飲茶。
繞是作為長輩的姚博,面對霍氏繼承人也得客氣三分。
姚博和姚益今早的吵架,全因為姚益得知陳玨去南城找了宋琪,昨天晚上直沖陳家找陳玨質問。陳玨父母看不下去姚益一而再再而三為了曾經養在外頭的人而為難自家兒,當場便提出要取消這門親事。
姚博因此然大怒,一大早就把姚益來訓斥,讓姚益立刻去陳家賠罪,姚益自然是沒答應。
霍有深同姚博單獨在茶房飲茶,兩人說了些什麼,等在外頭的人誰也不知。
霍有深走的時候,姚益和他一起離開姚宅。
霍有深走到車前,轉頭問姚益,“你一夜沒睡?”
不知是通宵熬夜的原因還是其它,姚益的眼底滿是倦意,“嗯。”
“坐我的車吧,你別開車了。”霍有深說,
姚益點了點頭,打開霍有深那輛蘭博基尼suv副駕的門坐進去。
車子行駛到一空地上停下,霍有深降下車窗,車冷氣快速散出,他遞給姚益一支煙,“你到底怎麼想的?”
姚益接過,整個人看上去頹得不行,“什麼怎麼想?”
霍有深乜他一眼,搖了搖頭,“老姚,我真看不懂你,這頭應了要同陳家的結婚,那頭又幾次三番為著宋琪惹陳家人不快。”
姚益舒一口煙,“誰要是詆毀紀慈,想找紀慈麻煩,你能做到不跟人急?”
“做不到。”霍有深說:“但是我也不可能娶除紀慈以外的任何人。”
姚益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
“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了,何必又隔三差五跟做賊似地跑去南城在背地里瞧人一眼?”
姚益閉上眼,往后靠,“有深,我沒辦法放下。”
姚益很輕地自嘲一聲,“放不下便只能站在遠地看一眼。有深,我再爛糟不堪,也不至于讓自己心的人委屈當個外室。我不會讓過我媽那樣的日子。”
*
紀慈他們科室前段時間收了一個五歲患兒,確診單眼期腫瘤,且腫瘤充滿整個玻璃腔。紀慈為他做了眼球摘除外加義眼臺植,后還需要化療來預防轉移。
醫院門口每天都有騎著自己車過來賣氫氣球的小攤販,紀慈今天上班前從小攤販手里買了個“迪迦”的氫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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