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一周沒見,但卻好像隔了幾個月那樣久。
天氣預報難得靈驗一次,路燈昏黃的線下,小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
手背融開零星意,溫書棠抓著他擺,想問的話問不完:“你真的吃過飯了嗎?在哪吃的呀?”
“不會是隨便對付的吧?”
鼓腮疑的表太可,攏的眼終于怔松,周嘉讓角勾出一點笑,恢復了以往那種恣意模樣:“沒有。”
“在外公那里吃的。”
溫書棠多盯了他幾秒,似乎想看穿他有沒有說謊,沒找出什麼破綻后喔了聲:“那你一會要回去陪外公嗎?”
“嗯。”周嘉讓臉頰上的,“外公這段時間不太好,得多看著點。”
溫書棠擔憂地直蹙眉:“啊?那很嚴重嗎?”
“沒事。”周嘉讓手平眉間的褶皺,安著讓放心,“就是有點著涼,頭疼的老病犯了,去醫院看過,多休息幾天就好。”
溫書棠勉強松下一口氣:“好吧。”
“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細的眼睫眨了眨,睜大眼瞳催促他,“那你快回去吧,我這邊也沒什麼事。”
“不差這一小會。”
周嘉讓握著的手,一把玩著纖細的指節,先前那可憐勁兒又冒出頭來:“都這麼久沒見了。”
“再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頭一次聽他提這樣直白的要求,臉頰一瞬間紅,耳也不爭氣地騰起熱度。
沒辦法拒絕,向前挪一小步,張開雙臂很乖地鉆進他懷里。
周嘉讓輕笑一聲,彎腰回抱住,略的發茬蹭在頸側,周氣息由冷冽變得溫。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周圍煙火聲愈發盛大,而他們這方小天地卻像被按下暫停,能到的只有彼此短促的呼吸。
溫相互熨帖,心跳也逐漸共鳴。
不知過了多久。
周嘉讓偏過頭,息間的溫熱灑在耳畔,低沉磁的聲線如同電流穿過,一字一句地對說:“恬恬。”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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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過得很快,年味還沒散完,大家已經背著書包返回校園。
戒斷反應帶來的后勁很大,那天晚上整個教室的氣都特別低,就連一向樂觀的許亦澤都罕見發蔫,無打采地趴在桌上,一邊補作業一邊哀嚎著能不能讓假期重來。
但絕的事還沒結束,隔天上午,拖了整個假期的期末績出來了。
溫書棠因為中途暈倒,加上力過大狀態不好,理綜比平時了五十多分,年級總排40,掉出英才班要求的10%,不得不降回原來的七班。
怕接不了,關舒妍沒公開在班級說,而是私下找到,盡量委婉地安道:“書棠,這次就是個小意外,本不是你的真實水平。”
“你平時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老師相信你下次就能再考回來的。”
“你看謝歡意,之前不也是生病沒考好,但不出一個月就又回來了。”
加重字音強調:“所以千萬不要太焦慮,也不要懷疑自己。”
溫書棠白著一張臉,搭在上的手握拳,都被咬出一圈齒印,這才克制著沒讓難過外泄。
“老師。”睫羽低垂,話語淡到快要聽不清,“我知道了。”
“這段時間謝謝您,我會努力考回來的。”
關舒妍拍拍肩膀,也很不舍:“去吧。”
走出辦公室,迎面見過來印材料的季鴻生。
溫書棠吸了一記鼻子,低頭和他問好:“老師好。”
季鴻生停下腳步,向上推了推眼鏡:“你的卷子我看過了。”
聽完這句話,溫書棠不聲地又把頭向下埋,在心里默默做好了迎接訓斥的準備。
誰知他卻說:“總來說進步不,沒犯太多低級錯誤,比剛進班那陣強多了。”
和預想中不同,溫書棠沒由得一愣。
季鴻生知道被降班的事,也能看出心低落,手中書筒在墻上敲了敲,提點道:“這又不是高考,就一個普通的期末,考不好有什麼值得沮喪的。”
他這人就不會說好聽的話,但態度上已然沒了往日那種針對的毒舌。
“就算回了七班也不能松懈,該怎麼學還是怎麼學,每周一記得來我這領小測卷。”
這試卷是季鴻生單獨為二班出的,題量不大,但題型很新,能準涵蓋考綱中的每一個知識點。
溫書棠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說這些。
眼角漾開酸熱,抿出笑容:“謝謝老師。”
季鴻生擺擺手:“行了,打起神,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
九中在這種事上一向講究效率,大課間就要收拾東西換班。
謝歡意哭了半節課,眼睛腫得像核桃仁,拉住袖噎道:“早知道我就再多錯幾道題了,這樣就能陪你一起去七班了。”
溫書棠耳垂,反過來開解:“說什麼傻話。”
“我認真的。”謝歡意哭得梨花帶雨,嗓子都破了音,湊過去趴在肩頭,“棠棠,我不想和你分開。”
其實溫書棠自我調節的差不多了,被這麼一說,莫名也泛起哽咽:“我也不想,但現在這不是沒辦法嘛。”
擔心場面失控,許亦澤把自家青梅攬過來勸:“別哭了歡歡。”
“過一段時間就有底考,到時候棠妹就能回來了。”
“而且七班離咱班也不遠,就隔了一層樓,想見面的話下課就能見到啊。”
他在耳邊說悄悄話:“再這樣下去,棠妹一會也該哭了。”
謝歡意都明白,可眼淚就是收不住。
整理好書本,三人幫把東西搬到樓下。
從出績開始,周嘉讓始終很沉默,直到走到七班門口時,緒才像被破的氣球那般洶涌地溢出來。
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看,他力氣很大地將人進懷里,字句在頸窩間,重重地傳來:“沒事恬恬。”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我們都等著你呢。”
……
雖然在七班待過,可前后還不足一個月,唯一下的朋友也只有謝歡意,和其他人最多算是點頭之。
并且高二下的學習節奏加快,拖堂占課都是常有的事,課間連去洗手間都來不及,更別說干別的,所以除去吃飯和上下學,其余時間幾人很能見面。
溫書棠就這樣一個人,從起初的無措,到后來變心慌,再往后,麻木一副平靜的模樣。
換做從前,肯定不會覺得怎樣。
畢竟在六中,甚至再往前追溯到初三,向來都是形單影只。
可現在不一樣了。
早已習慣和他們膩在一起,習慣每時每刻都有他們的陪伴,習慣上課犯困打瞌睡時,謝歡意在一旁打掩護,也習慣走神答不出問題時,周嘉讓在后提示答案。
我本可以忍黑暗。
前提是我從未見過明。
但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把所有憂慮都藏在心里,力和困難都自己扛,哪怕上一秒還在教室里因為做不對的題目崩潰,等下一秒在走廊見到他們,也能捻地換上笑臉。
偽裝這種事,從小到大都很擅長。
剛到家生活的那段時間,了欺負不想讓溫惠擔心,就是這樣干的。
唯一出破綻的那次,是突然意識到,江偉誠馬上就要被放出來了。
按照他的脾,很難說不會再回來鬧事。
這覺就像頭頂懸了一把刀,你不知道這把刀什麼時候會落下,也不知道落下后會被刺出什麼樣的傷疤。
垮的最后一稻草落下,堅強與忍地山搖地全部崩塌。
晚上九點二十,放學鈴如約響起。
周嘉讓提前五分鐘便等在七班門口,直到里面的人全走了,才看見慢吞吞出來的溫書棠。
垂著腦袋,肩膀也塌,松散垂下的長發遮住大半張臉,緒難以辨別,但給人的覺一下就變了。
宛若一灘死水,提不起半點生氣。
周嘉讓的心被狠狠揪起,闊步到面前,不由分說地把抱住:“怎麼了恬恬?”
腦海中劃過無數個不好的念頭,他試探地問:“是不是班里有人欺負你了?”
仿佛生銹的零件,溫書棠遲鈍地仰起臉,琥珀瞳孔脆弱地向他,讓人不自覺想起雨天流落在街邊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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