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過了嗎。”
周嘉讓撂下書包,后仰靠在椅背上,狹長的眼半瞇,扯出一個懶散張揚的笑,輕飄飄的四個字:“來陪你啊。”
他在鼻尖上輕刮一記,揚起尾音打趣道:“這還不到一天呢,睡一覺起來就忘了?”
“哦我知道了。”語調憋著一壞勁兒,他眉骨稍,“原來我們恬恬是屬金魚的。”
什麼啊。
溫書棠咬著瓣搖頭:“我沒忘……”
但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直接來他們班啊。
腦海中飄過另外幾個重要問題,抓住他小臂連聲追問:“妍姐和閆主任他們都知道嗎?你不會是擅自過來的吧。”
校規中有明確規定,私下不能換班,違反后的罰很嚴重,想到這溫書棠就著急起來,力道不大地往外推他:“趁他們沒發現,你快回去。”
看皺起眉心,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周嘉讓沒由得就想逗逗,勾著角不在意道:“沒事。”
“他們不會知道的。”
溫書棠一聽更急了,溫的嗓音都變了調。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
周嘉讓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肩膀簌簌地抖,腔也跟著震,在梨渦那了:“傻。”
“恬恬。”無奈話語中夾雜著明晃晃的寵溺,他勾起的手,“我有你想的那麼囂張嗎。”
“當然是經過他們同意才過來的啊。”
其實他們倆低調的,說話作什麼的幅度都很小,但架不住周嘉讓這人太晃眼,走到哪都像裝了閃燈般自帶熱度。
那一上午,七班氣氛格外躁。
無論上課還是休息,大家眼神都有意無意往這邊瞄,頭接耳間,有人看不慣地嘲諷,有人花癡地慨好帥,更多還是在猜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不知是誰一語中的:“難道是專門過來陪溫書棠的?”
“有可能誒!”眾人思路被打開,“不過這也太夸張了吧,為了連英才班都放棄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可是年級第一,當然有狂的資本。”
直到陳曼蕓出來制止,才勉強把討論下去一點。
午飯時,許亦澤一驚一乍,下都要掛到鎖骨上:“臥槽阿讓,你真的去七班了?”
“早上看你座位沒人,還以為又請假不來了,結果你告訴我是換班了?”
他捂著口,滿臉痛心疾首:“你居然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把好兄弟拋下了!”
周嘉讓乜他一眼,角冷冷,不加掩飾地嫌棄:“不然呢?”
“再說了,你不是還有謝歡意陪著。”
“可別。”謝歡意抗拒地在前比了個叉,“我的心也在棠棠這。”
頻遭排的許亦澤:“……”
“不過。”話鋒一轉,他塞了口炒面,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太從西邊出來了啊,你怎麼說服閻王爺同意的?”
關舒妍倒好說,一向都是心,磨幾句差不多就能松口,但閆振平可是出了名的死板,最講究那些守則校紀。
周嘉讓悠悠抬眼,挑起眉梢,漫不經心地拖長聲調:“那自然是有我的辦法。”
后來溫書棠才知道,他所說的辦法,是答應在下周的高考員會上公開演講,并且代表學校參加明年的全國理科聯賽。
他向來不喜歡摻和這些,溫書棠也不希他為了自己做出這樣的犧牲。
周嘉讓對此卻無所謂,著細的手心,語氣平靜,像在哄,但更像陳述事實:“之前不去是嫌麻煩,仔細想想還是新奇的。”
“而且這多值啊,隨便考幾場試,上去講幾句話,就能換來和你坐同桌的機會,怎麼說都是我賺大了。”
可溫書棠還是過意不去,苦著臉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他的反問打斷。
“難道恬恬不想看我演講嗎?”
這個問題直心窩。
當然想。
周嘉讓在臉上讀出答案,松開眉頭笑意更重:“所以啊,我這也算是滿足恬恬的心愿了。”
高考員會在周三,第二節生課后,前面廣播響起,通知各班到場上整隊。
那天晴空萬里,線和,迎面拂來的風也和煦,一草一木都著盎然,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校領導致辭完畢,進下一個環節,主席臺上款步而至的年,引得下面陣陣驚呼。
薄霧寒氣中,他穿著干凈的藍白校服,模樣周正,形筆,不折不扣的好學生做派,剛理過的發松散利落,垂至眉前,出那雙深銳鋒利的眼。
日灼灼,他沉聲開口,嗓音經話筒擴放后更為磁,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傳遞回著。
“大家好,我是周嘉讓。”
“今天之所以站在這里,是作為高二年級的學生代表,為即將迎來高考的學長學姐們送上鼓勵和祝福。”
“高考,是我們人生中第一個轉折點,數十年的努力與辛勤,終于在這一刻上答卷。”
濾去平時那種渾不吝的敷衍,他聲線低平,言語樸實卻又深人心,臺下陷沉寂,所有人都在專心傾聽。
“但我也希大家能明白,無論結果好壞與否,它都只是一個契機,不要因為一時的果而得意忘形,也不要因為短暫的失意而頹廢喪志。”
“生命就像一場漫長的馬拉松賽,不到最后一刻,我們誰都無法預計敗,所以,哪怕中途不幸遇到坎坷,也請你務必全力以赴地繼續向前。”
片刻安靜后,人群中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溫書棠站在這片轟然里,仰頭著那個暗許久的人,晨曦明,可卻覺得他比熹更加耀眼。
其實曾問過自己很多次,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周嘉讓。
僅僅因為在雨天幫找回那枚丟失的錢包嗎。
一開始也許是。
但再往后,更多是因為,他本就是一個很好很值得的人。
忽然想到在書上看過的那句詩。
鮮怒馬年時。
放在周嘉讓上,大概就是最好的詮釋。
演講臨近尾聲,他拔高話筒,擲地有聲:“最后,我還有一句話想要送給大家。”
周嘉讓停頓幾秒,曜黑的眸徐徐掃過,定格在某個方向:“也送給那個對我最重要的人。”
心跳陡然加快,盡管隔著好遠一段距離,但溫書棠還是無比肯定,他此時就在看著自己。
兩道視線隔空相,下一秒,聽見他說:
“Au milieu de l'hiver, j'ai découvert en moi un invincible été.”
“即便隆冬,但我堅信,我們上擁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年應有鴻鵠志,祝各位所向披靡,旗開得勝。”
“我的演講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氣氛被點燃,不知誰第一個開口,抬頭對著天空高喊:“高考加油!”
“青春萬歲!”
“我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學校!”
……
肆意燃燒的年意氣,驅散了寒冬中的凜冽,看似莽撞的宣誓,卻是青春中不可磨滅的生一筆。
溫書棠也被染,回到班級后,把那句話謄在便利上,小心翼翼地在桌角。
如果可以,希,他們也能擁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就如愿靈驗那般,后面的日子似乎真的一點點好轉起來。
周嘉讓留在七班陪,幫講題,給鼓氣,在累的時候帶到樓下散心,兩人幾乎無時無刻都要黏在一起。
至于江偉誠那邊,他幫忙聯系到一位很厲害的律師,在理婚姻問題這方面小有名氣。
溫惠起初還有點抗拒,推著說不麻煩了,周嘉讓掀眼,不知道什麼好,干脆隨著溫書棠那樣稱呼。
“姐。”他聲音沉又沙。
溫惠倏地一愣。
結上下滾了滾,周嘉讓深吸一口氣,放緩的語速出懇切:“這位律師和我家有,人品很好,經驗充足,理過很多類似的況。”
“錢這方面不用擔心,我希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他低下頭,后頸的骨節瘦削凸起,很淡地笑了下,“也是為了恬恬。”
“我們都不想整天擔驚怕地活在影里。”
像是被這句話到,溫惠沉默了長一段時間,終于下定決心地松口:“好。”
周嘉讓把對方的聯系方式給,電話涉過后,隔天便效率很高地在店里見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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