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的那刻,眼淚奪眶而出,方才的疏離與逞強一掃而空,他承不住地弓著腰,任由絕的啜泣在房間中回。
心底的窒息與疼痛經久不散,他拿起手機,疲憊地撥通那串號碼。
“我跟你走,你放過。”
第57章 轉學 仿佛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離開病房,溫書棠一路跑得倉促。
邁出醫院的第一步,渾力氣忽然被空,不控制地向前跌去。
下過雨的地面泥濘,糲的石子硌進手心,出火辣辣的痛,膝蓋也磕得發麻,蕭瑟混沌的雨幕里,有好心人上前扶。
“你沒事吧?”
略為耳的聲,偏過頭,是那個負責照看周嘉讓的護士。
溫書棠紅著眼,臉跟紙一樣白,長發被眼淚七八糟地黏在一起,宛如一株被打落的花,隨時都有殘敗的可能。
護士被嚇了一跳,磕磕地問:“你、你怎麼了?”
“是摔到哪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理一下?”
溫書棠搖頭,費力出一個難看的笑,哭喊過的嗓音沙啞:“我沒事,謝謝你。”
夜雨落得酣暢。
分別前,護士把傘塞給了,溫書棠撐放在肩上,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邊。
來往經過的行人,無不用奇怪目朝這邊打量,全都視無睹,只是反反復復在腦海中咀嚼著方才那段對話。
自般的痛再次襲來,伴隨著腥咸的水汽,恍然間意識到,自己掉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周嘉讓真的喜歡過嗎。
沒問過,他也沒親口說過。
霓虹晃進眼底,抬起傘沿,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電玩城附近。
是和周嘉讓曾經去過的那家。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書棠停下腳,轉推門進去。
天氣糟糕,來玩的人也,吧臺里的店員托著腮幫昏昏睡,又被猝然響起的那句歡迎臨驚醒。
換好游戲幣,溫書棠抱著塑料筐來到娃娃機前。
捫心自問,并不是很喜歡這種項目,總覺得投和收獲不正比,以往都是淺嘗輒止,驗幾次還沒功就會及時打住。
而這晚,一個接著一個地往里面投幣,就像在和什麼較勁那般,不達目的絕不停止。
分針悄然劃過,又一次嘗試失敗后,溫書棠機械地手拿幣,但卻只到一面空。
游戲幣被用了。
走到前臺想繼續換幣,店員不好意思地朝笑笑:“小姐姐,我們馬上就要關店了,想玩的話明天再來吧。”
“……啊。”
手臂緩緩垂下,溫書棠頂著一雙腫眼,僵地點頭說知道了。
走出游戲廳,刀子似的涼風迎面撲來。
而也在這一刻如夢初醒。
其實本就不是想要娃娃。
至于到底在固執些什麼,那答案清楚,卻沒有勇氣承認。
在賭,用能否抓到娃娃下注,麻痹自己說只要功了,周嘉讓就是真的喜歡,就不是故意那樣對待。
就好比在學校時,總有人把考試績寄托在小小一枚幣上,正面為好,反面糟糕,拋出正面便欣喜若狂,一旦拋到反面,就會找出種種借口,自我洗腦地說這局不算,調整狀態重新再來。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出現想要的結果。
但歸究底,不過是自欺欺人。
明明心里早就有答案的。
……
錯過了末班車,溫書棠只能走回瀾椿路。
剛進小區,遠遠瞧見自家那棟樓燈火通明,好多鄰居圍在樓下,七八舌地討論著些什麼。
都這個時間了,按理說大家都要準備睡了。
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輕輕皺了下眉,不知怎麼回事,竟莫名生出幾分心慌。
腳步不自覺加快,等走近一點,又看到不遠停著一輛救護車。
余掃到住在對樓的李阿姨,剛想問問發生了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瞥見影,神慌張地抓住胳膊:“棠棠,你回來了啊。”
心慌進一步放大,溫書棠約覺得有什麼不對,茫然地眨了下眼:“李阿姨,怎麼了嗎?”
“棠棠。”人線,眸中閃過不忍,別開眼說,“快過去看看吧,你姐姐出事了。”
溫書棠腦袋里嗡的一下,像被人按下了刪除鍵,懵懵愣愣地一片空白。
遲鈍兩秒,才作出反應,撥開隔在前面的層層人群,大步沖到里側,看見溫惠正被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
闔著眼,臉青紫,上那件被大面的暗紅浸。
紅。
為什麼又是這樣一塊刺眼的紅。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溫書棠雙發,險些沒有站住,眼淚毫無預兆地往外涌。
撲過去握住溫惠的手,溫是冰塊一般的涼,呼吸都快要停止,斷斷續續地喚著:“姐、姐姐。”
“你醒一醒,別嚇我啊。”
醫生鑼鼓地做著各項檢查:“麻煩家屬讓一下。”
“醫生。”胡抹了把淚,強忍著哭腔詢問,“我姐姐這是怎麼了。”
連接好心電圖儀,屏幕上那條線不再起伏,醫生無奈搖頭,宣布噩耗:“沒有再送去醫院的必要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
思緒好像被銹住了,不然怎麼會聽不懂,看著他們陸續停了作,溫書棠攥住白大褂一角,氣息急促地哀求:“你們快救救我姐姐啊,醫生我有錢的,多錢我都付得起,你們快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患者失過多,已經沒有生命征了。”睨著眼前這個形瘦弱的孩,醫生眼中出些許憐憫,“抱歉,請節哀。”
節哀。
為什麼要和說節哀。
早上姐姐還和通了電話,詢問周嘉讓的病,又問有沒有好好吃飯,還說等回家要給做喜歡的赤豆元宵。
這還不到一天的時間。
怎麼就能告訴姐姐不在了呢。
們甚至都還沒有認真地道過別啊。
……
耳邊仿佛被裝上消聲,世界靜如止水,卻又翻江倒海。
-
那年氣候很奇怪,漓江的雨似乎下不完。
李阿姨事后解釋,那晚原本是想過去取改好的服,進門卻看見溫惠倒在泊中,店里的東西也被暴力砸得稀爛。
匆忙打了急救電話,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抱歉啊棠棠。”人眼角怔紅,言辭哽咽,“要是阿姨再早點發現就好了,也許你姐姐就不會……”
連晃頭的力氣都沒有,溫書棠垂著眼,聲音很輕:“李阿姨,別這麼說,這不怪你。”
是的錯。
這段時間忙忙碌碌,心思都撲在周嘉讓上,忘了那天是江偉誠拘留期結束的日子。
應該回家陪姐姐的。
溫惠下葬那天,仍是個霧云繚繞的雨天。
姐姐不喜歡吵鬧,溫書棠沒有舉辦葬禮,只有一些鄰里朋友前來悼念。
趙晗也時間趕了過來,得知這個噩耗,默然良久,表示會承擔后續全部的訴訟流程。
說江偉誠手段殘忍,加上有多次前科,不出意外可以判到無期。
溫書棠點點頭,但神呆滯著,好似那些話并沒經過耳朵,只是憑本能說:“趙律師,謝謝你。”
這段時間和姐妹倆接,趙晗知道們的日子有多不容易,如今溫惠意外離世,對于溫書棠來說,無異于是雪上加霜的打擊。
抬手把人抱住,拍拍小姑娘的后背安:“要好好的,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
送走賓客后,溫書棠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墓碑前。
最近總是在想,自己是不是陷進了某種詛咒的回,不然醫院和墓園這兩個地方,為什麼會反反復復出現在的生命中。
細雨繾綣,將姐姐最喜歡的木槿花放好。
沒在哭,準確說是什麼表都沒有,低著眸,定定看向那張黑白照。
這些年,溫惠沒拍過什麼照片,幾經翻找,唯一能拿來用的,居然是結婚那年拍的證件照。
畫面上的笑容恬淡,眼尾還未生出皺紋,眉目間滿是對步人生新階段的向往。
如今卻落得這樣悲痛潦草的下場。
那時以為找到了可以托付終生的幸福,卻不曾料想是鉆進一座心打造的牢籠。
多麼諷刺。
指腹輕緩地蹭過碑角,溫書棠了干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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