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劃算啊,早知道讓他再多打幾下了。”
溫書棠:“……”
“再打就沒人管你了。”瞪著一對杏眼說。
周嘉讓立馬服:“不打。”
氣氛驀然沉寂下來。
商場中央用鏤空架擺了一個造型,幾個調皮的小孩嬉鬧時不慎撞到,出尖銳又刺耳的雜音。
溫書棠低頭睨著腳尖,手里那一小塊牛皮包裝紙被翻來覆去得不樣子。
“周嘉讓。”
今天化了淡妝,釉反出薄薄一層水,糾結地翕合幾次后,溫吞地抬眸:“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周嘉讓心頭莫名一。
“這些年。”停頓須臾,聲音晦,“你到底去哪了?”
“……”
話音落地不過半秒,便被自顧自地截止。
“算了。”
時不能倒流,無論他去了哪,這八年都再也回不去了。
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皺的牛皮紙被扔進垃圾桶,連帶那些理不清的思緒也一起拋掉,溫書棠向后撤開,恢復先前那種疏離的狀態:“我走了。”
“恬恬。”
周嘉讓出聲住。
發尾在空中揚起,開清淡的梔子香,溫書棠回頭:“怎麼了?”
這好像是重逢后,他們難得心平氣和的一次對話。
周嘉讓從長椅上起,眸微不可察地爍,骨跟隨空咽的作輕:“能不能……讓我抱一下?”
或許是看他傷的樣子太可憐,或許是存了什麼別的不敢承認的想法,指尖掐進掌心,溫書棠沒有說話。
但周嘉讓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墻上兩道影子逐漸融一團,他俯下,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把人摟進懷中。
“恬恬。”
他弓著腰,大半張臉都埋在溫書棠肩膀里,鼻梁著鎖骨,聲調發悶地問。
“其實你沒有那麼討厭我。”
“對不對?”
第68章 陷阱 “不要得寸進尺。”
清淺的氣息打在皮上,似是羽拂過,簌簌麻麻磨得人發。
溫書棠本能地想躲,卻被他更地抱住,細窄的腰在他上,腳尖被迫踮起,整個人都溺在那冷冽的雪松氣味中。
周嘉讓側過臉,聲音纏在耳邊,格外固執地問:“對不對。”
好似得不到答案他就不會罷休,溫書棠掐掐掌心,輕聲回答:“不對。”
“騙人。”周嘉讓拆穿的口是心非,“要是真討厭我的話,怎麼可能允許我抱你。”
“……”
溫書棠覺得自己被繞進了陷阱里,手就要去推他:“那你松手。”
“不松。”周嘉讓賴皮的很。
“要是真那麼討厭我。”他羅列出一條條證據,“剛剛干嘛要來攔架,還專門去買藥來給我理傷口。”
纖長的睫了,溫書棠眼睛偏向右側:“你想多了。”
“我不管。”周嘉讓聽不進說了什麼,沉浸在自己的一套邏輯中,“你就是不討厭我。”
“不討厭的話,那就意味著我還有機會。”
什麼啊。
溫書棠實在不懂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為方才那幾分沒控制住的心到后悔。
好不容易從他懷中掙,后退幾步,脊背抵在墻上,低著眼不去看他,干道:“我走了。”
“恬恬。”
他手臂還懸在半空,維持著那個擁抱的姿勢,半晌后才慢慢放下,聲線故意得很低,楚楚可憐的口吻:“我今天還沒有吃飯。”
“能不能再陪我……”
“周嘉讓。”
溫書棠出聲打斷他的話。
鼓著腮,擺出一副兇的模樣,撐圓眼睛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周嘉讓失落卻又聽話地哦了下。
……
餐廳那邊早就到了他們的號碼,溫書棠趕回去的時候,許亦澤緒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了。
神里晃過一抹不自然,他撇著,有些別扭地問:“……他沒事吧。”
這個他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拉開椅子坐下,溫書棠彎笑笑:“沒事。”
原本是想高高興興地見面,沒想到會鬧出這種曲,許亦澤偏過頭,眉心稍擰,沉聲道:“對不起啊棠妹。”
解圍巾的手忽而一頓,溫書棠遲鈍地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該道歉的人不是你。”
“其實……”停滯片刻,許亦澤話語變得不太平穩,放在桌上的拳頭攥,“我就是心里憋著一口氣。”
溫書棠輕輕地說了聲嗯:“我知道。”
這頓飯吃得還算和諧,后面幾十分鐘,他們心照不宣地都沒再提起那個人。
先前得太過,再加上這家店的味道確實不錯,謝歡意吃得發撐,拉著溫書棠四消食閑逛。
剛從劇組里出來,攢了一肚子八卦沒地方說,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連珠炮似的往外分,誰和誰在地下,誰和誰是炒cp,誰家為了流量瘋狂在熱搜上買話題。
可溫書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棠棠。”發覺邊人在走神,謝歡意了胳膊,“你在想什麼呢?”
溫書棠愣愣地啊一下,生地勾起角:“沒什麼。”
話音落下的那秒,余里似乎閃過一道黑影,下意識扭頭,卻只看見人洶涌。
“……”
是看錯了麼。
眼睫緩緩垂下,溫書棠了把臉,不知怎麼就想起來,他說的那句還沒吃飯。
一整天都沒吃麼?
要忙的事這麼多嗎
有點埋怨他,怨他不好好照顧自己,怨著怨著又猛地清醒,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干嘛。
說好不再想他了的。
仿佛有讀心那般,謝歡意一眼就能看穿在想什麼,直截了當地問:“還擔心他呢啊?”
溫書棠立馬否認,像被踩了尾的貓:“才沒有。”
“棠棠。”謝歡意眨眨眼,誠懇地給出建議,“都這麼多年了,你真的需要好好提升一下說謊技。”
“……”
兩人沉默了會兒,謝歡意忍不住繼續說:“要不你找他好好聊聊呢?”
“看他今晚那個樣子……我總覺他應該是有什麼苦衷。”
拇指蹭了蹭腕骨的表帶,溫書棠越想腦袋越,火氣莫名又從心底竄出來。
“有苦衷就能無緣無故地消失八年嗎。”
-
謝歡意和許亦澤在京北待了三天。
淺淡日過落地窗灑下,深灰地面上浮著氣泡似的影,廣播正在循環一則尋啟事,談聲與行李箱的滾聲在航站樓中雜。
距離起飛還有一個小時,安檢口前,謝歡意依依不舍地抱著溫書棠。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紅著眼,鼻音發囔地叮囑,“等我下次再來看你。”
溫書棠拍拍的背:“放心啦,你看我這不是好的。”
快走到閘機通道時,謝歡意突然又回過頭。
“棠棠。”睜大眼睛,模樣認真。
“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的。”
溫書棠明白的意思,邊漾開明黠的笑:“好。”
目送人進了候機廳,下午四點,手機上收到他們平安落地的消息。
長大后,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低頭忙碌的間隙里,晝夜晨昏也在悄然溜走。
月中那幾天,京北多霧,蒙蒙的天窺不見亮,氣溫也跌到了刺骨難熬的負數。
清晨拉開窗簾,掉玻璃上的霜,放眼去,整座城市被籠在一片纖塵不染的純白中。
今年的初雪終于降臨了。
有風吹過,枝頭上的雪粒簌簌下落,溫書棠拿起手機,對著窗外雪景拍了張照,隨手發在微博上。
等弄完早餐,端著白瓷盤回來,瞧見評論那欄多出一個小紅點。
【Quatre jours.:天氣冷,記得多穿一點。】
溫書棠倏而一愣。
從前這人最多只是給自己點個贊,為什麼突然會留下這樣一句關心的話啊?
難道他認識自己嗎?
疑問像水漬般逐漸泅開,指腹不小心到刷新鍵,加載框轉幾圈后,屏幕上顯示這條評論被刪除了。
……?
這是發錯人了?
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這一種解釋比較合理。
不過溫書棠確實有被提醒到,出門前特意看了天氣預報,連續三個寒預警,讓乖乖把呢大換了加厚的棉服,還從柜里翻出了去年買的兔絨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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