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把心中疑問說了出來，盛星妍靜靜地看向程南瀟，眸子里閃爍著期待又害怕的目，像是等待對方的宣判似的。

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基本能決定以后和程南瀟后續關系的走向，無論答案是好是壞，都決定欣然接。

然而，對于這個問題，程南瀟并沒有馬上回答，他不自覺地攏起眉心，角下垂，像是思考什麼重要問題似的。

見狀，盛星妍下意識扯了扯，暗自嘆了一口氣，臉上有一抹失落掠過，但轉瞬即逝。

心想，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程南瀟再怎麼接過國外教育，本質上也是傳統國人，他能接離異無孩，但怎麼可能輕易接離異有孩呢？

說白了，名義上的離異無孩和分手沒什麼兩樣，但離異有孩就不同了，不止是兩個人，更牽扯到另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從兩個人的簡單關系演變為三個人的復雜關系，非常考驗彼此的。

程南瀟能接離異，興許已經是最大底線的事了，再提出更多更深的要求，他無法接也有可原。

想到這里，盛星妍瞬間明了。

罷了，和程南瀟之間的關系到此為止，還是回歸到最初的同事誼上更好一些。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程南瀟這棵“院草”不適合吃了，退回到普通同事的關系也未嘗不可，保持一定的友好距離就好。

至于保住工作和孩子的事，畢竟是個人的私事，過分依托別人幫忙解決，顯然不合理。與其把命運放在他人上，倒不如自己再想想辦法去解決，說不定有更好的方式方法。

思忖過后，盛星妍收斂起剛才那失落勁，準備轉下樓回去工作。

就在這時，旁程南瀟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星妍”。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讓盛星妍剛抬起的那只腳一頓，緩緩放了下來，怔怔地看向他。

認識兩年，他們之間的稱呼一直以來都是客客氣氣，公事公辦的，他程博士，他喚盛醫生，彼此間總有一層隔閡的疏離，也沒什麼不對，就是不怎麼親，顯得有幾分生。

今天是程南瀟第一次的名字，盛星妍瞪大雙眼，清眸里有一抹詫異飛快劃過。

周遭空氣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說不上來是什麼變化。

盛星妍聞聲，本來想禮尚往來他名字，然而隨著一字一頓回應，口而出道，“程……程博士，你有什麼話盡管說。”

此言一出，程南瀟低頭淺笑，“其實，你可以直接我的名字，我媽媽和朋友們都我南瀟。”

“哦……南瀟……我還不是特別習慣。”

“沒關系，從同事變朋友，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有些人快熱，就有些人慢熱。”

程南瀟很懂得安人，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盛星妍心中的疑慮。

接著，他話鋒一轉，“剛剛你的問題，忽然讓我想起了媽媽，所以費了些時間，沒有及時回答你。”

“我媽媽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單親媽媽，在我8歲的時候，和我爸爸離婚，一個人帶著我到奔波，在我小時候僅存的朦朧記憶里，經常打兩三份工，從早上六七點一直忙到晚上九十點，賺錢養家，攢錢給我最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機會。”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沒什麼，因為總在我起床前出門，在我睡著后回來，甚至連我的家長會都沒空參加，導致我經常見不到，我一度覺得并不我，還和鬧過脾氣。”

說著，程南瀟眼眶微微泛紅，臉上寫滿了難過的表，“后來，我長大人，第一時間就是遠離家鄉遠離，跑到國，一待就是八年，這八年里我只回過兩次家，一年到頭沒打過幾次電話，和的關系僅限于客氣的問候。”

“直到患癌癥病逝，我才發現已經很久沒見面，更別說關心了。”

同樣失去了媽媽，那種痛苦，盛星妍同，輕輕拍打著程南瀟的肩膀，試圖安他，“抱歉，讓你想起難過的事了。”

話音剛落，程南瀟薄抿一條直線，他搖了搖頭，“已經過去幾年，現在我沒那麼難過了，只是很后悔當初沒好好待，等到我懂事后才知道當年有多不容易。”

“年時不能觀全貌，當年你還小，看不懂不奇怪，你不要太過自責。阿姨知道你那麼努力，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天堂也很很欣的，為你到高興，到自豪。”

“也許吧，我現在想的時候，就會去陵園看看，和說說話，也會道歉，可惜再也聽不見了。”

盛星妍寬他，“阿姨肯定能理解你，會原諒你的。”

他嘆了一口氣，“不說這些了，回到你的問題，因為我個人親經歷的事，我能深刻會單親媽媽的不易，如果我很這個人，那我會選擇和一起共同面對和解決生活的難題，接過往的一切。”

這個回答，著實讓盛星妍一驚，沒想到程南瀟瀟灑的面孔背后，竟是這般千瘡百孔，傷痕累累，難怪他剛才沉思的臉，忍不住讓人心疼。

相信他說的話不是為了應付，而是真心實意的心里話，他是真的愿意接單親媽媽，愿意共同承擔力。

比起程南瀟的灑坦，有那麼一瞬間，盛星妍覺得自己一步步地試探有點可恥，他把自己的心世界都袒出來，卻還是有所保留，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或許，凡事都要有個契機。

這天過后，盛星妍和程南瀟的關系好似比普通同事更近了一步。

因為有他的撐腰，同事們不敢在明面上八卦了，面上還是保持著和諧，只是這風平浪靜之下，似乎蘊含著更大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