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冽如刀。
江蒙靠在墻角,渾冰冷。
他突然想起從軍的過往。
軍中人大多糙得很,不打仗又不練的時候就說點兒葷話。
他們問江蒙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江蒙撓著頭,說不知道。
一個建議說,屁大的好,好生養!
又一個說,那還得是皮白的啊,看著水靈,晚上裳一,月一照,就跟玉石一樣!
另一個嬉笑著說,真上這樣的,一晚上也不夠折騰啊!
江蒙在邊上笑歪了子。
煬路過,聽到他們的閑話,隨口話:“姑娘麼,那得長得好看。”
江蒙轉頭:“不好看的你不喜歡?”
煬挑眉:“是我喜歡的肯定好看。”
可是喜歡大屁姑娘的將士,就死在江蒙的刀下。其實他只有二十歲,還沒來得及議親,連姑娘的手都沒過。
喜歡皮白的那個將士倒娶了妻,只是親不足三月便從了軍。他也死了,再也見不到他那個勝雪的妻子。
江蒙愴然。
這一天晚上,江蒙跑了。
這一跑就是許多年,他利用在家軍中學到的本事東躲西藏,如豬狗一般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可他就是想活著,不想去死。
此時此刻,江蒙閉上雙眼,“……你認錯人了。”
“認錯?”煬抓了他的頭發,似乎要將頭皮都扯下來,“你化灰,我都認得出來。”
江蒙忽然睜眼:“那你殺了我!”
“殺你?”煬譏笑,“死對你來說反而是解,我可沒有那麼好心。”
“你……”
不等江蒙說什麼,煬一掌劈下,打暈了他。
他臉上沒什麼表,嫌臟似的拂了下手掌。
他仍蹲在地上,偏過了頭,看向許廉,問:“你過去卿大將軍的部下吧?”
“你管我是不是,”許廉沒好氣,“有什麼事直說!”
煬也不惱,道:“我想問你一件事,那對于我來說很重要。”
許廉瞥了一眼地上的江蒙,“關于他的,我可不清楚。”
當年他在卿大將軍邊時,這個江蒙還沒嶄頭角,所以不曾見過。
“不是他。”
“那你要問什麼?”許廉皺眉。
“關于我夫人,”煬站起來,“我想知道,過去遭遇過什麼,究竟是什麼人要殺。”
許廉的神幾番變化。
煬就知道,事態肯定很嚴重,“所以,究竟是什麼人,非要置于死地?”
許廉卻別開了臉,語氣沉悶:“你別問了。”
“不能說?”
“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煬揚起眉梢:“我知道了,就可以殺了他們。我答應了嗯嗯,一定保護好。”
許廉靜了一瞬。
煬最后走出柴房,去找卿令儀時,正與奚掌柜在葡萄架下說話。
“我看見正門那兒有好多金吾衛,他們來做什麼呀?”
“說是附近有打斗,他們來抓人。”
“我聽說,那個奴隸殺了兩個伙計?”
“生死不可預料,我會準備好后事。你別擔心。”
“哦哦~”
卿令儀點點腦袋,一眼見了煬,笑靨舒展,“夫君。”
煬上前,手指刮過的臉頰。
卿令儀問:“是你要找的人嗎?”
“是。”
“那就好。”
“多虧了你,嗯嗯。你是我的福星。”
什麼“福星”,卿令儀聽著臉紅。
煬得奚掌柜首肯,支了個伙計出去,傳來容赫與護衛,負責將江蒙運回將軍府。
讓家的馬車過來,接他和卿令儀。
回去路上,煬一直抓著卿令儀的手,沒怎麼說話。
覺他有點兒心事。
卿令儀猜想,應該是因為那個叛徒,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
沒有問,靜靜陪伴在他的邊。
回到將軍府,煬先去置江蒙。
碧微聽說了卿令儀半道遇襲,張得要命,趕過來,將從頭到尾、自左至右仔細打量。
卿令儀笑著說:“我什麼事也沒有,將軍就在我邊呢。他將我保護得很好。”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呀!”
碧微同樣是經歷過洗之日的。
卿令儀嘆了口氣,“怪我,我不該出那幾箭。”
“這與你何干呀!”
碧微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怎麼喜歡騎、擅長騎,也了錯?那些人嫉妒你,就該努力變你這樣的人,而不是想盡辦法把你拉下去,甚至……甚至要你的命!”
“因為優秀是要有底氣的。”
“那……”碧微吸吸鼻子,“將軍,他會是夫人的底氣嗎?”
卿令儀倒是被問得愣了一下。
當夜,卿令儀從浴房出來。
正好迎面撞上了煬。
“夫君。”
煬嗯了一聲,目凝在的上。
卿令儀剛沐浴過,長發沒完全干,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
幾縷發在臉頰上,順著脖頸一直蔓延至口,沾了水更顯烏黑,反襯得瑩白如玉。
煬視線往下一轉。
穿著月白的寢,被水潤了,勾出姣好曲線,白中,自春。
他的眸便暗沉了下去。
“你剛從叛徒那兒回來嗎?”卿令儀小聲地問。
“嗯?”煬的注意力還在別的地方。
“我聞到你上有腥味。”卿令儀道。
煬慢半拍反應過來,笑了一聲:“差點忘了,我們嗯嗯是會醫的。”
卿令儀不好意思,“只會一點點。”
其實正琢磨著正事兒,現在想和煬說。
他卻出手,勾起了臉側的一縷發。
頭發和潤緩慢剝離,激起難以言喻的麻。
卿令儀的思緒卡頓住了。
“嗯嗯,我上的腥味,會讓你反嗎?”煬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嗯……嗯?”卿令儀茫然,“為什麼這麼問?”
煬低笑:“要是很反,那我就先沐浴更。要是不反,我們可以先做點親昵的事。”
他的手指蹭過的角,嗓音磁迷人魅,“嗯嗯,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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