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的小路突然變得顛簸起來，馬兒也不馴服，兩人就這樣越挨越近，越挨越近，直到兩人的子在一起。

單薄的春衫完全擋不住男人膛傳來的溫度，盛喬像是被燙到了似的，不自覺往前躲了一下。

可才剛往前傾了半寸，腰就立刻圈住，一把拖了回去。

這下比方才坐得更近，兩人之間已經半點空隙都沒有了，盛喬稍一仰頭，鼻尖就能撞上男人的下。

“你，你這是做什麼？”

盛喬看著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張得語氣都有些不自然。

徐肅年倒是很淡定，“我以為小娘子又要掉下去了。”

“沒有……”盛喬不知道怎麼解釋，支吾半晌，只得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反正沒有，你松開我吧。”

男人卻用懷疑的語氣問，“若是再有什麼顛簸，你確定自己不會掉下去？”

這下盛喬也不確定了，猶豫了半天，還是覺得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反正抱都抱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盛喬在心里安自己，妥協道：“那好吧。”

雖然已經在極力掩飾自己的不愿了，但徐肅年又如何聽不出來。

他幾乎能想象到這小娘子擰著秀眉，微微撅起的模樣，的雙頰像一只圓潤的蘋果，致到讓人想上手一下。

徐肅年控制不住地想笑，可等角勾起時，他又有一瞬間地愣怔，他這是在做什麼，他為何要想這些東西，盛家小娘子什麼模樣，又與他何干？

眼底的緒瞬間消失殆盡，連同握在盛喬腰間的手都松了松。

盛喬覺到了腰間的松，奇怪地轉看他，雖然本看不見他的表，卻能覺到他緒的變化。

“你怎麼了，怎麼又松開了？”

今晚的月不算皎潔，卻恰好能夠照亮盛喬的眼睛。

的眼睛清澈如水，清晰得映出了他的猶豫。

徐肅年低頭和對視了一眼，握在腰間的手掌瞬間收，沉聲道：“不會再松開了。”

他何必猶豫？

盛喬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別說還沒退婚，就算是退了婚又怎麼樣？

只要是他徐肅年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等兩人慢悠悠回到濟善堂時，月已過柳梢，進了門，徐肅年先下馬，把今日買回來的東西都給了迎上來的幾個小廝，然后手去扶盛喬。

當著許多人的面，盛喬不好意思再與他拉拉扯扯，拂開他的手想要自己下馬，卻被握住了手腕。

徐肅年本沒給拒絕的機會，直接把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徐安！”盛喬驚恐地瞪大眼睛，落地之后第一反應就是錘他的肩膀，“你瘋啦！”

徐肅年了一點都不痛的肩膀，一本正經道：“我是擔心小娘子摔倒。”

他的表實在太過無辜，盛喬就算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了。

徐肅年掩去角的弧度，沒再說什麼。

子齋舍離得遠，徐肅年將送回去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院子不算大，且是他和紀明實兩人共住，徐肅年特意留意了一下紀明實住的主院，沒有點燈，不知是睡了還是真的沒在。

總之院中一片寂靜，徐肅年干脆連房間都沒進，悄然離開了濟善堂。

齊源當時買下的宅子離這里不算遠，徐肅年不過一刻鐘就到了宅子的后門。

齊甄一早在門外等著，一見他立刻迎了上來，“郎君，您來了。”

徐肅年問：“盧大人來了嗎？”

齊甄引他進門，“已經在小廳等您了。”

盧燁和徐肅年雖然同為此次朝中辦事的欽差，但因為這些年盧燁一直待在翰林院，和其余員都甚有集，除了離京前拜別皇帝，這是兩人第二次面對面說話。

“侯爺。”盧燁提早就在院中等，見到徐肅年進來后，立刻躬行禮，“侯爺這一路辛苦。”

徐肅年朝他點了點頭，客氣道：“盧大人辛苦，你我同為朝廷辦事，不必多禮，我們進去吧。”

聽見這話，盧燁無聲地松了口氣，在朝為，又是皇帝近臣，他自然聽過這位端侯的傳聞——

位高權重，深皇恩，為人卻很是特立獨行，冷酷殘暴。

來州的路上，他心里幾乎無時不在打鼓，生怕這位尊貴的侯爺不好相。

但眼下看來，似乎流言有誤。

他的態度雖然說不上溫和可親，卻也著實不算冷淡，話里話外也并無攬權的意思，且行事十分干凈利落，沒幾句話就說明了接下來的計劃。

盧燁雖是狀元，但在讀書這條路上，著實算不上有天賦，三十歲才得中狀元，算起來，他比徐肅年年長了十歲有余。

他是寒門出，一路走到現在，難免生出些自命不凡的清高之意，尤其是看著長安城那些靠祖宗蔭庇為生的紈绔子弟，心中更是不屑。

在他見到徐肅年之前，他也將徐肅年歸在這一類里。但如今真的見到了之后，他只覺愧，為自己的狹隘。

只可惜這樣的青年才俊名聲卻極差，就算陛下日后再想重用，怕也是難違民意。

盧燁一邊記下徐肅年的吩咐，一邊在心里默默嘆息。

徐肅年坐在他的對面，只看他的表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麼，因為幾乎每一個與他第一次相的人，都會出同樣的表。

會嘆息，會慨，只能代表他們不懂君心。

當今陛下并不需要聲名俱佳的功臣，只需要能夠幫他辦事的刀。

他心知肚明，自愿為之，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會對盧燁說，兩人又詳談了一些的細節，徐肅年便起告辭。

盧燁將他送到門口，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封漆印完好的信，遞給了徐肅年，“侯爺，這是丹寧長公主府今日送到驛的家書，我擔心白日送去太過惹眼，因此才等到這時候再給您，還您不要見怪。”

徐肅年手接過，與他道了聲謝。

回去坐的馬車，徐肅年沒等到回濟善堂，在馬車里就直接拆開看了，信中的容果然是燕國公府退婚之事，母親大約心有猶豫，特意寫信到州來問他的意見。

才不過一天，徐肅年就已經改變了主意。

馬車里預備了紙筆，徐肅年飛快提筆寫了回信，代齊甄派人快馬加鞭地寄回長安。

他當然不會答應退婚。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燕國公府到底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若是盛家執意要退，就算他母親貴為長公主也沒什麼用，反而會因此壞了兩家的關系往來。

說到底，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盛喬上。

只要喜歡他，就算退了婚，也能姻緣再續。

第15章 先生坐得近一點

不知是不是錯覺，盛喬總覺得，徐安好像有些變了。

今日上課的時候，徐安竟然也來了。

學堂已經正式開學了，盛喬雖然在學堂上了很多年學，四書五經也都讀過，但實際上本沒記到心里，惟有一手行楷還算拿得出手，因此在濟善堂授書學，每天教孩子們描紅寫字。

沒有做先生的經驗，一筆一劃都講得很細，好在這些孩子都很聽話，每句話都聽得很細。

盛喬講了兩刻多鐘，便讓人分發了紙筆，讓孩子們自行練習。

盛喬今天站了小半個時辰，已經累得腰酸背痛，正好趁著孩子們練習的時候坐下歇一歇。

天氣越來越熱，他們是在后院的一水榭上課，為了 ，窗邊的竹簾全都卷了起來，從盛喬的位置看過去，能看到外面的粼粼水景。

正看著窗景歇眼，忽然看到對面廊橋上有人影閃過，還沒看清是誰，徐安已經躬走進了水榭。

盛喬一怔，正想問他怎麼來了，就見他朝笑了笑，然后徑直走到最后的位置坐下。

盛喬本以為他是找自己有事，沒想到他就直接坐下了，奇怪地看他兩眼，又特意走過去轉了一圈，誰知他半句話不說，只抬眼看著。

盛喬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用口型問他想做什麼。

徐肅年看著的表，莫名就有些想笑，他輕挑了一下俊眉，也用氣聲回，“只是來看看。”

盛喬以為他是好奇，嗔怪地瞪他一眼，轉走了。

沒一會兒，盛喬拿了一沓裁好的宣紙放到他的面前，哼道：“反正你也閑得沒事干，不如也來寫一篇吧。”

說完便不再理他，轉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兩刻鐘后下了課，孩子們將今日的課業都了上來，然后與說道別。

盛喬溫和地和們揮手，目送們出了水榭，一下子就變了臉。

抱著那一摞紙走到徐安前，兇地朝他攤開手，“你的課業呢？”

剛剛在上面可都看到他在埋頭寫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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