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每天一起上課讀書，一起做功課，一起被夫子罰。

盛喬一直覺得，虞思敏是最好的朋友。

后來十三歲生辰時，虞思敏約到長安郊外的金寺玩。

除了去書院，盛喬一直不怎麼出門，那金寺也只在小時候跟著兄姐們去過幾次，家里人不放心，于是了許多護衛和丫鬟跟著們。

虞思敏卻說們出來就是想玩的，這麼多人跟著也是束手束腳，不如把他們甩開。

盛喬其實也這麼覺得，沒有多想就把那些扈從都扔下了。

金寺是在山上，后山種滿了桃花，虞思敏帶爬山賞花，盛喬正樂不思蜀時，虞思敏忽然說不舒服，讓等一等。

盛喬就在半山腰的涼亭里等，可不知等了多久，可始終沒有等來虞思敏的影子。

擔心虞思敏出事，想去尋，最后卻在滿山桃花后山里迷了路，直到天都黑了，才被家里派來的人找到。

生辰在初春，天氣還沒回暖，在山上凍了一下午，回去就發了高熱，險些去了半條命。

一向好脾氣的阿爹都發了火，虞家父母登門道歉，被他直接轟出了門。

盛喬擔心虞思敏會罰，還和爹爹說，后來虞思敏與哭著道歉時他，也很快原諒了。

以為虞思敏是突然遇到了什麼急事，又或許也和一樣迷了路。

可直到那天無意間聽到虞思敏和惠國公府的朱七娘子說話時，才知道竟然是故意那麼做的。

惠國公府是皇后母家，又是七大世家之首，朱七娘也是書院里唯一一個不和盛喬結的人。

不過兩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盛喬子，不和任何人起沖突。

但不知為何，朱七娘一向看不慣盛喬。

不過其他的學子雖然畏懼朱家，卻也不敢得罪盛喬。

只有虞思敏。

盛喬不明白為何要那麼做，想去問，卻在推門的那一刻膽怯了，很怕會是自己的原因。

但在那次之后，再也沒有理過虞思敏，虞思敏大約也發現了事暴，沒再糾纏，轉而去和朱七娘好了。

直到幾個月后，虞思敏又來與道歉，才終于知道了原因。

原來那時虞思敏的阿爹的頂頭上司正是惠國公的親弟弟，虞思敏不敢得罪朱家，只能聽朱七娘的話。

虞思敏那日在盛喬跟前哭了很久，也說了很多到長安之后的委屈，最后請求盛喬原諒。

盛喬一向心，那天卻難得堅決地搖了搖頭。

再后來虞思敏又到盛家找，干脆告訴把這件事告訴了阿爹，再之后，虞家就舉家離開了長安。

盛喬知道，這是阿爹在為自己出氣，應該覺得痛快，但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畢竟虞思敏也真的對很好，這麼做會不會有些太絕了。

曾用這話去問過鄭墨，鄭墨雖然沒說什麼，可能覺到，鄭墨也是覺得虞思敏罪不至此。

不料徐肅年聽完，卻很是堅決地說：“不，你做得對。”

盛喬一下子頓住，抬頭看他。

徐肅年問：“你知道虞娘子為何要過了幾個月再去找你和好嗎？”

盛喬搖了搖頭。

徐肅年說：“據我所知，虞家二娘子曾和惠國公府的郎君議親，但后來親事未。想來虞家本是想搭上朱家的，沒功才退而求其次地找到你，本質也是貪圖你家富貴罷了，所以你不用疚。”

竟然是這樣，盛喬愣住，一時間竟忘了懷疑他一介車夫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徐肅年看著的表，也沒再多說，只道：“看罷，還是說出來好，以后也再不必去想這件事了。”

對于虞思敏，盛喬有生氣有傷心，也有愧疚，這些緒七八糟地糾纏在一起，始終沉沉地在的心底。

但在這一刻，仿佛真正地釋然了。

徐肅年看著的表，心里也松了口氣，他重新將那畫卷拿出來，遞到的手邊，“好了，別為不值得的事傷心了。”

盛喬抹了抹眼睛，贊同道：“你說得對，我不該糾結的，若當我是朋友，當時就該與我直說，何必騙我？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第18章 梳妝窮不要，我有錢就好了。

“你說得對，我不該糾結的，若當我是朋友，當時就該與我直說，何必騙我？”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盛喬說完，便要去拿徐安遞來的畫，抬頭卻見他的表不太對。

“你，你怎麼了？”盛喬了一下他的手臂。

徐肅年勉強笑了一下。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在騙盛喬，若有朝一日盛喬知道了他的份，會是什麼反應。

會因為他的欺騙而生氣，還是會為他的份而驚喜。

徐肅年忽然很想問，但看著盛喬重新開心起來的眉眼，到底沒有開口。

到底在想什麼，這麼猶豫。盛喬難得見他有這般表，好奇地探過頭去看他，“你怎麼了？”

郎漂亮的面孔驟然拉近，徐肅年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一下。

看他這逃避的作，盛喬握著畫卷點了點他的口，挑眉審問道：“徐安，我怎麼覺得你很心虛呀？”

怕真覺出什麼不對來，徐肅年咳一聲，沒再扭頭，反而看了回去。

他的眼神過于直接，像一潭幽靜的湖水。

這下倒教盛喬退怯了，兩人什麼時候已經湊得這般近了，盛喬連忙把距離拉遠，重新坐回榻上。

看著外面已經漆黑的夜幕，“已經很晚了，你該走了。”

的確不能再待下去了，徐肅年也知道分寸，沒再說什麼，轉就要往門口走。

盛喬卻一把拉住了他，“你，你干嘛呀。”

徐肅年疑道：“不是你讓我走的嗎？”

盛喬語氣有些急，“是讓你走，但你不能走門。”

徐肅年回頭看了看閉的房門，問：“不走門走哪？翻窗戶麼？”

說這話本是開玩笑，沒想到盛喬竟真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對啊。”

“……”徐肅年不明白，“這又是為何？”

盛喬還記得自己從前看過的那些話本，翻窗這種橋段很常見的。振振有詞地開口，“你走門的話，靜那麼大，不是很容易被發現麼，若是被人發現了，我該怎麼和人解釋？”

“……”

正大明從正門出去，就算被人看到也能解釋，可若是翻窗戶被人看見，只怕就真的解釋不了了。

不過這話徐肅年沒有說出來，只又看了一眼盛喬認真的表，了角，當真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等他走后，盛喬還是不放心，又守在窗戶邊觀察了一下院子里的靜，寂靜如初，確定鄭墨是真的沒有發現，這才終于放了心，重新闔上窗戶。

男人送來的畫方才被放在桌上，盛喬走過去重新拿起來展開。

方才只是大致掃了一眼，沒有仔細地看，這會兒重新展開欣賞，愈發覺得每一筆都畫得很好，鬢間的蝴蝶釵像是活過來了似的，仿佛能聽到垂落的珍珠流蘇清脆的撞聲。

這實在是一副好畫，再加上畫的是，盛喬就更喜歡了。

不釋手地賞玩許久，等收起來的時候，天邊的月亮已經懸上了屋檐。

盛喬將畫卷抱在口，走到妝臺前，翻出一把輕便的手鏡攬鏡自照，鏡面照出略顯憔悴的面孔，盛喬忍不住想，徐安把他畫得那麼好看，那麼上課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自己麼？

可今天哭了這麼久，會不會明天就不好看了？

第二天晨起，鄭墨照舊來敲盛喬的門，一起去用早膳。

盛喬起床晚，醒神就要好久，鄭墨每天都要等好一會兒，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因此敲完就打算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不料門竟然很快就打開了。

怎麼今天這麼快，鄭墨正想著，一抬頭看到盛喬的臉，更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這是……”

盛喬了鬢角，忐忑道：“不好看麼？”

“好看。”鄭墨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奇怪，你怎麼今日還特意敷了胭脂。”

盛喬道：“以前在長安的時候，我也會打扮的。”

“你都說了，那是以前。”

鄭墨很是新奇地圍著盛喬前后繞了兩圈，著下評價：“反正就是不對勁，你今天的簪子和子竟然是同的！”

盛喬又心虛地了發簪，“琥珀選的。”

鄭墨對實在太過了解，只看一眼就知道在說謊，“真的？那我去問問琥珀。”

“哎呀表姐！”盛喬一把把拉住，“不許去。”

“其實……其實，我是怕你說我不夠得嘛，畢竟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又做了先生，我只是想穿得，穿得漂亮一點，你不許罵我。”

盛喬磕磕絆絆地找理由，好在鄭墨這回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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