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人下意識地一個激靈,差點將手邊的茶盞拂落。
“顧婕妤此話何意?”
溫人自覺失態,對著顧攸寧微抬起下,一如往日的高傲模樣,目卻在仔細留心顧攸寧面上的神。
“既然溫人不打算將玉鐲相贈,那我就先告辭了。”
顧攸寧說著話就要走。
“等等!”
溫人立時起攔在前頭。
“我確實有別的事尋顧婕妤。”
溫人有些氣弱地開口。
“溫人有事直說就是,畢竟你于我也算有救命之恩,只要我能幫上忙,定然不會推拒。”
顧攸寧重新坐了下來,臉上倒出些懇切之意。
“那事我們溫家的人并未幫上忙,顧婕妤不必客氣。”
“何況我也不是求你做事,而是想和你合作……你知道,我不喜何知意,雖然如今已被貶為才人,但我心尤不甘。”
溫人說到不甘二字眼里有切骨的恨意和悲涼。
“溫人觀察了我這些日子,也應知我沒打算在后宮結盟友。”
“圣寵和家族榮耀在前,這宮里不可能有真正的盟友,所謂盟友,不過是比誰更快捅對方一刀。”
顧攸寧無心深究旁人的不甘,這世能眼的,除了被放在心上的人,便是有用之人,溫人,如今還不在其。
“你……你原來素日……”
溫人瞪大了眼,隨即臉上又出了然的神:“算了,能被皇上放在心上的豈會真是蠢之人。”
放在心上?
顧攸寧眉心下意識地微擰。
不過想到在這后宮,多侍寢幾次,在眾人眼中怕就是被帝王放在心上,心里的那點異樣也就放下了。
“我并不是那些人!”
溫人語氣里竟是有子厭棄。
見旁邊的人依舊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溫人直接道:“圣寵和家族榮耀,圣寵非我所求,權勢也非溫家所求,所以對你來說,我這個盟友比旁的可靠得多。”
“只要你答應幫我對付何知意,讓永墮苦海,生不如死,我就將溫家在后宮的勢力拱手相送。”
溫人咬著牙道。
聽得此話,顧攸寧眉心一,溫家雖然早已沒有第一世家的名頭,但底蘊不淺。
如今的后宮,雖然是崔家和鄭家的天下,但溫家曾經的那些人脈,若是還在,不是藏得深,就是在不起眼。
前朝,溫家出的兩任皇后,都是德惠六宮,寬厚仁善之人,這些善緣定然不會斷絕。
這些人正是需要的。
但時移世易,這些人脈就算還能為溫家所用,忠心與否也存疑。
早有二心的人自然不能用,但對溫家忠心的,于,也并非全然好事。
要這些忠于溫家的人為自己辦事,就要保證溫人在宮中平安順遂。
溫人雖不如平日里表現出來的無腦懟人,但子莽撞,卻是真的,日后看顧起來并不容易。
“此事我需要好好考慮幾日。”
沒等溫人開口再勸說,顧攸寧繼續道:“溫人也再好好想一想。”
“方才溫人不是想知道外邊的人是誰嗎?其中一位是我的嫡妹,顧攸心,我的嫡母出自溫家旁支,這事溫人應該清楚。”
方才還想勸說的溫人聽顧攸寧重提此事,面懊惱,方才竟是被顧攸寧的氣勢所攝,連自己心心念念的事都忘了。
“你方才說權勢非溫家所求,但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家族不權勢,不過有些人得清醒聰明些,比如溫尚書,有些人得糊涂些,比如那些想恢復大昭第一世家榮耀的溫家人。”
“我那嫡妹怕是看上了溫家在宮里的人脈。”
顧攸寧沒有在意溫人的神,而是將話明明白白地說開了。
說完也不等訝然的溫人回神,就帶著檀音出去了。
“主子,這就回宮嗎?”
檀音問道。
“去聽雨軒。”
顧攸寧搖搖頭,做戲總得做全了,何況也想看看林如今的樣子。
聽雨軒比之溫人的集芳館,可以說得上是寒酸,門的多寶閣上不過幾件規制的擺設,不過榻上,椅子上鋪設的錦褥都是時新的,用的還是上等的宮錦,大概是帝后前些日子的賞賜。
顧攸寧一想到這些代表著憐惜的賞賜是如何來的,眸中就帶了三分冰冷。
“嬪妾見過姐姐。”
“快起,你子不便,不必如此多禮的。”
顧攸寧直等著林在宮的攙扶下行全了禮,才笑著上前道。
“怎麼樣?醫如何說?這腳傷可能恢復如初?”
顧攸寧一臉憂心地看著床上的林被白絹布包裹著的左手和左腳。
“不過你也別擔心,皇后娘娘一向寬厚恤下,定會囑咐醫好生照顧你。”
見林了,顧攸寧又搶先安道。
“多謝顧姐姐,我如今見罪于太后,也只有顧姐姐還肯來看我一眼。”
林扶著床,幾乎要給顧攸寧磕頭。
“主子小心,顧婕妤不在意這些虛禮的。”
林的宮珊瑚滿臉心疼地扶住自己主子,瞥向顧攸寧的目里卻有些責怪之意。
“人也看了,我就不打擾你養傷了,你好好養著,別多想。”
顧攸寧似是沒有瞧見那宮的神,目淺淺略過那淺淺的炭盆,以及旁邊小幾上的三腳銅薰爐,便扶著檀音的手轉離去。
“主子,這顧婕妤明明是來看您笑話的,您為何還那樣激?”
顧攸寧一出門,珊瑚一面扶著林在床上躺好,一面小聲埋怨道。
“胡說!顧姐姐不是這樣的人,只是還為大皇子的事氣我。”
林語氣里又是憾又是嘆息。
珊瑚看著自己主子不知是冷還是疼得發白的臉,眼睛微紅,主子這麼好的人,怎麼運道就這麼差。
若是沒摔那一下,如今主子該有多風。
“主子,奴婢將主子那日的裳,用的香料都送去了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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